聪明反被聪明误，真相大白，他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1.

贺家明、朱珊静，第五和第二具残尸的身份确认者，贺家明也是迄今为止专案组发现的唯一一具男尸，两个人是夫妻。

夫妻俩都是高知，生前都曾在 M 省某工业大学任职，为大学老师。8 年前，二人无故旷工三天，领导、同事寻访未果，便报警处理。

可根据法医提供的线索，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三年左右，不超过五年。那么，夫妻俩从失踪到死亡，中间的三到五年，到底在哪儿，期间发生了什么？翻遍所有的报案记录，我们发现对于二者的失踪，只有所在单位的报警，却没有亲属的报警；哪怕是留下的 DNA 信息，也是单位提供。并且，在这八年时间，也再没有任何报案、询问记录。

最关键的是，在搜索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夫妻俩之间的间隔超过了一公里。尤其是贺家明，居然是和已经死亡了十年之久的李晓敏埋在了同一个地方。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为了弄清楚这些谜团，也是为了还原夫妻俩生前的活动轨迹，在回到嘉元市进行了案情分析会后，沈诚便带着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了 M 省。

2.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们在哪儿。」因为打过招呼，所以大学里的教导主任亲自招待了我们。寒暄完毕，他开门见山就是一句，惹得我们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面面相觑后，沈诚问他：「那你们当初报警……」

「刚开始的确是不清楚，后来就明白了。」

这个教导主任姓孟，叫孟德凯，看模样，五十多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说到此处，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像是有些无奈。

「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

孟主任的目光在我们三个人的脸上绕了一圈，便开始了讲述：「其实事情的经过，我们当初在警察面前都说过了。他们俩是学校里的老师，当时贺家明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就是学校科研所的主任。这个非常关键，因为这个科研所是国家的保密单位，而且当初的研究也是一个重点工程，保密级别非常高。所以他们俩一失联，我们就马上报了警……」

「三天以后……」

「按理说，不应该这么久，主要是赶上了一个双休日，我们都没在意；星期一，两人都没来，电话也联系不上，我们这才想到了报警。」

「家属呢，他们的家属在本地吗？」

「在啊，他们都是本地人，大学的时候也是同学，本校的，毕业后都留校了，只是专业不同……事发后，我们也联系了他们的家人，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后来想想，或许他们早就知道了。」

「故意隐瞒？」

孟主任点点头：「不错……其实这件事追根溯源还是在一年前，哦，事发前一年。」他改口，「当初，我们和 Y 国一个考研机构合作，共同一个课题研究。他们当初派了一个代表约瑟夫来指导我们。合作非常成功。按理说，合作结束，约瑟夫应该回国，谁知道他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赖在我们科研所。其目的，我们也看出来了，就是为了我们的新项目。」

「贺家明失踪前的那一个？」

「是的……那个项目是非常机密，是绝对不能向外透露，尤其是国外机关。我们商量了一下，就直接把那个约瑟夫赶出了研究所。约瑟夫拿不到机密，很快就灰溜溜地回国了；但没多久，贺家明夫妻俩就失踪了……」

「你的意思是，他和这个外国人……」

早听说有人为了金钱、为了名誉出卖国家；现在这事真真切切发生在我面前，还是让我震惊不已。

「应该是这样，因为他当时是科研所的主任，和这个外国人应该算是比较亲密；而且我后来通过关系，找到了一个交通部门的人，查了一下，他的确是去了 Y 国。是在礼拜六，而且是在临省坐的飞机。」

「没想过通缉吗？」

「当初我们只是猜测却没有证据，就算查到他去了 Y 国，又能怎么样。能认定他泄露机密吗？不能。最后我们确定这件事还是在半年后，在一个外国的权威杂志上看到了一篇文章，和我们研究的内容、得到的结论几乎一模一样。你看，就是这个。」他拿出一本泛黄的杂志递给了我们。

很快，我们找到了那篇做了记号的文章，我们不是业内人士，具体内容，我们也看不懂。可看了一下署名，并非贺家明。

「他不敢。」孟主任这样说，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如果他敢用自己的名字发表这篇文章，我们就有权利去告他，因为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成果，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努力。最简单的，那些实验，他一个人做不了，没条件。所以他只能借助别的科研机构发表这篇文章。」

「那你们的研究岂不是白费了？」邓晓蕾皱起眉头，有些不安。

「倒也不尽然，虽然前期工作成果被人窃取。但在得知贺家明失踪，我们很快修改了实验室里的一些机密数据，以防对方网络入侵，这是我们的规定，不管贺家明的事是真是假，我们都有所提防。而且我们很快又修改了数据结论，在一年后，发布了全新的研究报告，比起之前被盗取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现在科学界普遍认可的基本上都是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

「那也算是你们因祸得福了。」

「不敢不敢。」孟主任连连摆手，苦笑不已。

「可我们发现的尸体是在差不多三年前死亡的啊。」沈诚再说道。

「那我们就不清楚了……」说到这，孟主任突然住了口，并皱起眉头，「哦，我想起来了，三年前，贺家明的父亲去世……」

「当时贺家明回来没？」我心里一阵小激动。

「不知道，我没见到他。不过学校里有一个老师和他父母关系不错，去过老人的追悼会，好像是看见他了，我把他找来你们问问。」

3.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我去打招呼，他不理我，还说我认错人了。」

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叫姚大刚，也是这个学校里的老师。一见到我们，就慌慌张张、试图撇清关系，再三强调，他和贺家明并没有特别亲密的关系，只是两人的父母在一个单位，当日的追悼会，他也是陪着行动不便的父亲去的。对于贺家明，只是同事之间的点头之交，并没什么了解，当初贺家明的叛逃也和他无关，而且他也不是科研所的，他教的是文科。

我们强忍着笑，安慰了半天，才使得这个老实男人慢慢地平静下来，回答我们的问题。

「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是怎样的一个场景，他站在什么位置，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

「你让我想想……」紧抿双唇想了一会，他才说道，「他当时好像是站在贺姐，就是贺老师亲姐的身边，遗体的旁边；还有一个戴着口罩的女的，也和他站在一起……」

「是朱珊静吗？」

「好像是，但那时候我好几年没见他们了，也不能确定。」

「那在这之后呢，你还有没有见过他们？」

「没有了，当时我们给遗体鞠了躬，追悼会结束，我们就各回各家了。不过我印象中，他好像是上了殡仪馆的车，去陵园了。」

「你知不知道，贺家明的姐姐叫什么名字，联系方式是什么？」

「叫贺家雯，电话什么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的工作单位，是一个建筑公司……」

贺家雯的确是贺家明的亲姐姐，联系方式我们也很快拿到了，是孟主任提供的。按他的说法，是当初贺家明失踪后，学校为了和家属沟通，特意留下的。除此之外，还有其父的联系方式。我们立马打去电话，与贺家雯联系，对方却把我们当成了电信诈骗，直接拉黑了。

三个人的手机都试了一遍，最后还是沈诚在对方挂断前说了一句：「你现在可以给贺家明、朱珊静打电话，看能否打得通。」

五分钟后，贺家雯回了电话，语气慌张。

我们安慰她，不要着急，并提出见面要求。而对方却强调，自己一家人在外旅游，明天才能回来。我们怕她出事，安慰了几句，约定明天见面后，再细谈。对方许诺，一定会尽早赶回。

安排好与贺家雯的见面事宜，我们婉拒了孟主任的邀请，独自离开了学校。一出门，便看见有人站在教学楼门口，大吵大嚷，附近已经围观了成百上千的学生。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这里的老师，我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你们说我泄密，有证据吗，凭什么把我开了……」

听到这话，我们又一次停下了脚步，我和沈诚对视一眼，又一个泄密的？

这时候，孟主任急匆匆地下楼来，将那人从人群中拽了出来，一面打发走围观的学生，一面安抚对方：「老白啊，你怎么来了，有什么话到办公室里说，让这么多学生看见，像什么样……」

「你们还怕丢脸啊，当初你们把我赶走，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面子？」

「那不是情况特殊嘛……」

二人上了楼，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我们就听不清了。

「沈队，要去看看吗？」邓晓蕾一脸好奇地朝那两人指了指。

「算了吧，我们的任务是贺家明、朱珊静，不要因为其他事情分心。」沈诚说完就兀自先走了。

邓晓蕾撇了撇嘴，又耸了耸肩：「看来沈队长不是个爱八卦的人。」

之后，我们去了当地的公安局，确认了一些情况。眼见着天色暗了下来，我们就在大学门口找了个人不多的饭馆，吃了晚饭。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三年前，贺家明的父亲贺健去世时，他们俩应该是回来过。」沈诚看着我们说道。

「然后就出了事。」我补充了一句。

沈诚点点头，同意了我的观点：「他们的联系方式应该是除了家里人，无人知晓的。所以明天见到了贺家雯，这方面是重点。」

「就算是他们只和家里人联系，贺家明失踪三年了，她姐姐居然也没有报警？」邓晓蕾提出一个疑点。

「会不会是有人拿了贺家明的手机，在迷惑贺家雯？」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那他极有可能就是凶手。」沈诚和我心照不宣，「现在打电话给何苗，让她迅速跟踪贺家雯的手机号码，看看有没有异常联系。」

「贺家雯毕竟不是犯罪嫌疑人，我们这样直接跟踪，会不会违反规定？」邓晓蕾有些不安。

「贺家雯是受害者家属，和受害人关系密切，也是我们调查的对象；所以调查她的社交情况，也是合法的。我会马上给上面打电话，他们应该是可以批示的。」

我点点头，迅速与何苗联系，让她开始查找贺家雯的通话记录、微信内容。

吃完了饭，我们便去了当地同事提前帮忙定好的宾馆。

「你们是省里派下来调查贺家明失踪的事吧？」

刚走到宾馆门口，我们就听见身后传来不确定的声音，回头一看，借着路灯的光线看到了一个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一看见他，我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不久前在哪里见过……

「我们不……」邓晓蕾下意识地想拒绝，却被沈诚截住了：「你有什么情况要反映的吗？」

「有。」男人掷地有声地说。

「那就去房间里说吧。」沈诚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领着他进了宾馆。

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我灵光一闪，这不是刚才在教学楼门口闹事的「老白」吗？

4.

谁知道这个「老白」一进屋就开始向我们大倒苦水，说什么学校虐待他，无缘无故诬陷他窃取机密、偷盗实验数据，还剥夺了他的教授资格，下放到附属中学去教物理。此人情绪激动，说话时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听得我们云里雾里。

沈诚无奈之下，只能低吼一声，逼他停下，然后见缝插针般的问了句：「您贵姓？」

「白伟平，原来是他们大学的物理系教授，也是研究所的主任。」

「哦，白主任。」沈诚这样称呼他，对方脸色缓和了一些，似乎很受用，「麻烦你把情况说得具体一点。」

原来自从贺家明逃往国外后，白伟平这个副主任便转为代理主任，负责科研所的研究工作。三年前，学校的保卫人员在查看监控时，发现白伟平曾独自一人进入过机密实验室，而且用的是紧急备用钥匙。按照规定，这是不允许的。机密实验室是指纹锁，而且是正副主任两个人的指纹；同时为了避免系统遭遇入侵，学校还配备了紧急备用钥匙，机械的，但也是正副主任各持一把，同时使用。事发时，监控里只有白伟平一个人。

鉴于贺家明的泄密事件，学校当时对于此事非常重视，还专门成立了调查组。在重重压力下，白伟平终于交代了，是因为前一日他将自己的个人资料落在了实验室，又不好意思向副主任开口，只能趁其上晚课时，拿走了对方桌子上的钥匙串，打开了机密实验室，私自进入其中。但他却一再强调，只是拿回了文件，并没有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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