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断曲停本是件扫兴之事，放到现在竟有了些解脱之意。

芳音面色更加的难看，她艰难的扯着嘴角，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从容：“可是着急了？”

贺锦嫣故作慌张模样，跪了下来：“奴家该死，一时失了手，还请王爷王妃赎罪。”

凌瑾渊并未说话，而是看向芳音，似是没打算插手。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放在芳音身上。

芳音袖中的手紧紧抓着裙褶，只觉心口的怒火快要烧到喉处。

半天，她才从牙缝中挤出二字：“无妨。”

贺锦嫣暗自讽笑，却依旧跪着，声音恳切：“谢王妃大度。”

说着，她站起身，身旁一丫鬟捧着素罗裙走至贺锦嫣身旁。

“王妃，此为王爷赏赐，奴家私心想着，只有王妃这般美人才可与之相称。”贺锦嫣微微抬着头，看着芳音铁青的脸：“奴家便借花献佛，也消奴家失态之罪。”

芳音看着朱红色的素罗裙，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宫服。

颜色虽不是正红，用料做工也远比她身上的名贵精细，凌瑾渊居然会将这衣服赏给她。

凌瑾渊靠在椅背上，微微侧着头，看着满目怒火的芳音，语气慵懒：“本王赏的东西你不喜欢？”

芳音表情一松，心中虽有万般不愿，却也是笑着点点头：“王爷赏东西自然是好的，那臣妾就收下了。”

“既如此，便当是她和本王一同送给你的，可要好好收着。”凌瑾渊含笑看向贺锦嫣，一脸的惬意。

不知他这般配合，她还满意否。

贺锦嫣听到凌瑾渊的话也愣了一下，什么叫和他一起送的。

众官员更是觉得这掩面琵琶女好似与王爷关系不一般，就不知道王妃如何应对了。

芳音咬牙切齿又无法，她只道：“多谢王爷。”

芳音命人将衣服先送回去，当看到贺锦嫣要退下时，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生辰宴会中，芳音恨不得立刻奔回院里将那间素罗裙剪成碎片。

直到宴会结束，芳音以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看到芳音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贺锦嫣黑眸中划过继续冷意。

芳音，雁书和阿梓的命，我要让你慢慢偿还。

贺锦嫣抱着断弦的琵琶走在东苑长廊上。

天色已黑，贺锦嫣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前方，淡淡道：“王爷何时喜欢做别人影子了？”

凌瑾渊这才慢慢走到贺锦嫣身后，笑道：“可还满意？”

贺锦嫣闻言，转过身看着凌瑾渊。

烛光昏暗，她只能看清他的轮廓。

贺锦嫣低下头，抚了下断弦，神情复杂。

或许凌瑾渊一开始就已经认出她了，只是没有坦露。

贺锦嫣咬了咬唇，突然将脸上的面纱扯了去，半张都是红褐色伤疤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诡异。

“王爷可还满意？”

贺锦嫣仰着头，直视这凌瑾渊，而她的眼眶却不由的红了。

与其让凌瑾渊与她做戏，不让直接了当的把话说清楚，免得日后多生事端。

凌瑾渊虽想过贺锦嫣的脸会被火烧毁，未想竟是这大片狰狞的伤疤。

一时间，心疼和愧疚占据了他整颗心。

他手轻颤的抚着贺锦嫣的脸，声音也哽咽起来：“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