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竖起大拇指，“幸亏我没招惹过什么女人，尤其你家主子这样的。”

　　沈半夏冷嗤，但其实这一刻，她是可怜段融的。

　　他以为真心爱他，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女人，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最后会命丧她手。

　　“他俩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什么勾搭，人家是青梅竹马。”

　　“哦？”

　　上一世，她只知道段融和小金妃有奸情，但无从得知他们之间的事，段融也从未跟她说过。

　　“金悠父亲是段大将军的副将，金悠娘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当时金将军还在战场上，没有赶回去见金夫人最后一面。那一战，金将军救了身负重伤的段大将军，一方面为了报恩，一方面体恤下属，段大将军让金将军把小金悠送到段府给段夫人照顾。后来段融出生，金悠比他大三岁，一直像姐姐一样照顾他，当时两家还定了娃娃亲。段家遭难的时候，段夫人将金悠送走，她才得以活下来，而义父救了段融，同时找到流落在外的金悠，之后他们两个人在督公府彼此依靠着长大。段融长大后锋芒毕露，皇上一边觉得这个儿子像他一边又提防着，为了打压他的锐气，皇上要金悠进宫。当时的情况，皇上就是想敲段融，同时看他对自己有多忠心，若他敢违抗圣命，便一定会杀之以绝后患。金悠怕段融冲动，瞒着他偷偷进了宫，自此成了小金妃。”

　　说到这里，乞丐长叹一口气。

　　“金悠为段融牺牲太多了，她值得段融的偏爱。而你，你为段融做了什么呢？”

　　沈半夏嘴角扯了一下，“我听着都感动了。”

　　她为他做了什么呢，上一世给他烧了几十年纸钱算不算？

　　“所以你得接受这个现实，在段融心里，最最重要的位置是给金悠的。”

　　“我为什么接受？”

　　“你……”

　　“段融欠金悠的，我又不欠。他活该把命抵给她，而我，我要是能活下来，定好好活着，远离这对儿狗……痴男怨女。”

　　乞丐看向沈半夏，不敢相信她竟然这么通透。

　　“我以为你爱老七。”

　　“爱过，但那是那一辈子的事了。”

　　“啊？”

　　沈半夏收回视线，转身往胡同里走。

　　这一条路，回去时比来时似乎漫长许多，风起了，还吹乱的了她的鬓发。

　　“夫人，他对不住您。”谨烟替沈半夏委屈。

　　沈半夏笑，“他对不住我的地方太多了，用他那条狗命也弥补不了。但我若不在意他，便也就不觉得委屈难过了。”

　　已经活了一世，这点通透还是有的。

　　夜里，沈半夏听到动静，睁开眼见房间里有一个黑影。她惊了一跳，原以为是段融那厮，却见这影子矮很多，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根很粗的棍子。

　　她一步一晃的往床前走，步履蹒跚的，拖着那木棍，很笨重的样子。

　　沈半夏眉头皱起，“晏姨娘？”

　　因这一声，黑影停住了脚步，不过离开的近了一些，沈半夏也隐约看到了她的面容。

　　“天……冷……了……”

　　晏姨娘没有舌头，所以发音有些奇怪，吐字也不太清楚。

　　这话有些不着南北，沈半夏试着确认：“您说天冷了？”

　　“会……冻……死……人……的……”

　　“您要火盆？”

　　她那屋是有火盆的，不至于受冻吧？

　　晏姨娘长叹了一声，转身拖着那木棍又走了。

　　沈半夏看着晏姨娘离开房间，后知后觉的想到，这木棍是干什么用的？当拐棍吗，但也太粗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怀的是男娃

　　自晏姨娘离开后，沈半夏就没有再睡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翌日，临近中午的时候，曲墨染过来了。

　　她给她诊过脉后，道：“也就这几天了，记住我之前嘱咐你的，一旦觉得不舒服，赶紧让子衿去唤我。”

　　沈半夏点头，“到眼下了，这孩子反倒安生的紧。”

　　曲墨染深吸口气，再拍了拍沈半夏的手，“你宽心就好，白木的毒清理的差不多了，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我倒不怕，反倒你好似有些紧张。”沈半夏笑道。

　　“我哪有紧张。”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虽说毒解了，可沈半夏身子亏损太多，只能硬撑过去，自然要不别人凶险得多。

　　沈半夏安慰曲墨染道：“生死有命，我不惧也不悔。”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的门又敲响了，而且很急。

　　“来了，别敲了。”

　　谨烟一边喊着一边往门口跑。

　　“欸，你们什么人？”

　　“让开！”

　　“我还要禀报我家姑娘……”

　　谨烟话还没说完，只听杂乱的脚步声进来了，朝着正房这边走来。

　　很快西屋的棉门帘挑开，先是两个婆子进来，站在门口两侧，接着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褙子的长公主走了进来。

　　长公主端得一身傲气，见到沈半夏，瞳孔微缩了一下。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妇人，头发都白了，身板也弯了，但一双吊三角的眼睛，浑浊透着阴气，嘴巴是尖的，年轻时定是个泼辣狠毒的角色。这样的人，老了也是凶相，与慈眉善目相差甚远。

　　“长公主，容沈半夏失礼了，不知您来我这小院有何贵干？”沈半夏道。

　　长公主似乎懒得跟她说话，只冲身后那老妇人看了一眼。

　　那老夫人点了个头，朝沈半夏那边走近了几步。

　　“你就是沈氏吧，站起身来，让我看看你的肚子。”

　　沈半夏皱眉，“你是哪位？我凭什么听你的？”

　　“休要放肆，瑞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太后都要给几分薄面的。”长公主冷声道。

　　沈半夏眼眸流转，“是么，但我这可不是宫里，也给不起谁面子。”

　　“你，谁给你的胆子，别仗着老七……”

　　“我不仗着谁，但这是我家！”

　　瑞嬷嬷轻哼，“沈氏，太后让老奴来的，你还有话说？”

　　沈半夏抿嘴，再看门口那俩婆子，外面还有好几个护卫，子衿不在家，谨烟和张大娘进不来，要是反抗的话，肯定会吃亏。

　　“半夏。”曲墨染担心的看着沈半夏。

　　沈半夏冲她摇了摇头，而后站起身，大大方方的让那瑞嬷嬷看。

　　瑞嬷嬷看了她肚子一眼，只是一眼，脸色一下变了，转身走到长公主身边，小声说了什么。那长公主听完，脸色也不好，盯着她肚子，眼神锐利至极。

　　“你确定是男娃？”

　　瑞嬷嬷点头，“老奴看了几十年，不会错的。”

　　曲墨染冷嗤一声，“开什么玩笑，隔着肚皮，只看一眼就能看出是男娃还是女娃，你确定你不占一卦？”

　　瑞嬷嬷充耳未闻，退到了长公主身后。

　　长公主看向曲墨染，眉头一挑，“你是谁？”

　　曲墨染握紧拳头，“我是大夫。”

　　“你没这个本事，不代表别人没有。”

　　“你凭什么看低我，你……”

　　“把她拖出去！”

　　长公主一声令下，门口那两个婆子上前，曲墨染试着反抗，但到底不敌两个婆子力气大，推搡着就出门了。

　　“半夏！”

　　“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你别担心。”沈半夏安抚了曲墨染一句，而后看向长公主，“你想干什么？”

　　长公主走上前两步，在方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等你生下来是个男娃，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

　　沈半夏抿紧嘴巴，静静地看着长公主。

　　其实会面临什么，她还没敢想。

　　“最好的结果，去母留子，再不然，你们母子被都得死。皇家不承认段融，自然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但也不会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