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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穿书第一百零三天。
我有时候怀疑,忘尘仙尊是真的不知道舟珮的身世秘密吗?楚暨重伤,他会不会让我喂血救人?
我愿意救楚暨,可是我又害怕,在师尊眼里,我也不过是个血包。
我在床上忐忑许久,等待命运的宣判。然而,师尊除了给我送药,从未提过取血之事。
是不知道?还是不需要?
我忍不住去看看楚暨。
楚暨在药桶中沐浴,破烂的皮肉褪下,露出森森白骨。
「师尊,师兄会好起来吗?」
「嗯。」
师尊总是处事不惊,胸有成竹,我内心的不安也随之消散。
我认真打量他,皑皑山上雪,纤尘不染。
「师尊,为什么?」
「嗯?」
「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师兄?」
「愚蠢。」
「嗯?」骂我问的问题太蠢?
「为师前日在幻灵泉有所感悟,即将突。他们趁机发难,若是徒弟在为师突破时魂飞魄散,为师道心不稳,心生魔障,止步不前,甚至修为倒退,正合其意。」
「啊!」
一箭双雕啊,既能平息小宗对大宗的怒火,又能将巅峰上的大能拉下来。
他们表面上敬重强者,又恨不得将强者踩在脚下。
比起跟风摇旗呐喊的人,他们聪明多了。
许是我眼中的疑惑太明显,不苟言笑的师尊勾起嘴角。
「珮珮,为师修无情道。」
当头一棒。
忘尘仙尊修无情道,他们居然妄图用师徒情谊动摇他的道心。
不正是愚蠢无比么!
我讪讪一笑,「师尊道心稳固,是他们犯蠢了。」
我内心一凛,何止他们愚蠢,对无情道修到巅峰的忘尘仙尊抱有幻想,不正是本人么!
我压住内心的惊恐,却压不住内心的疑惑,话到嘴边,转了几圈,「若是师兄真的魂飞魄散,师尊又当如何?」
他的手指落在我的脖颈,冰凉如刃,「珮珮在怕什么?」
他还是看穿了我的伪装和淡定。当一个人紧张或害怕,血液流动会加速,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的本能反应。
我知道,我不能否认我害怕这件事。
「师尊修无情道,出神入化,徒儿害怕,即使徒儿惨死在师尊面前,也换不来师尊一分动容。」
「就这?」
这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甚至是淡淡的轻蔑。似乎觉得小女生的心思,上不得台面。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他认为我单纯,易懂,好把握。
我羞怯地低头,为自己的小女生心思和师尊的蔑视捂脸。(我装的。)
他不置可否,淡淡道:「衣服脱了,为师看看你的伤。」
他眼神清明,让我想起做心电图时,男医生让我把衣服撩上去的场景。就是一整个大写的尴尬。
2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师尊修无情道,在他眼里,我就和裸奔的猪猪没有区别。
我努力做心理建设,镇定地把衣服脱下。
镇定不了,我的手指都是哆嗦的,腰带的绳结仿佛打了死结,我怎么都解不开。
他侧目看我。
我的手指在绳结上掰啊扯啊拧啊,绳结被我拧得更紧了,后背都冒出薄薄的一层汗。
师尊走近我,宽大的手掌落在我的腰上,他身上冰雪的气息让我毛发悚然。
「哗」一下,我身上所有的系带都松开了,失去支撑抹胸、襦裙也滑落在地。
瞳孔地震之际,我歘地捂住身上松开的衣裳,捡起地上系带的抹胸和襦裙。
这么突然地宽衣解带,心中的防线突然崩塌,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不用看,我都知道我有多面红耳赤。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上下起伏,眼神不自在地瞥向还在药桶中楚暨。
眼睫毛乖巧地压在下眼睑上,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抖着手系好抹胸,将其他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衣服脱下,背对着他,安慰自己就当被狗看了。
「害羞了?」
我羞涩地点头默认。
「为师从不教你们凡间的那一套,你们倒是一个比一个酸腐浅薄。」
他的手在我的后背游走,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伤口上的皮肉再生,酥酥的,痒痒的。
伤口在缓慢愈合。
「转过来。」
我看不到我的脸,也看到我白皙的皮肤红得滴血。
我的目光落在他白皙的手上,血珠滴落,是我的血。
我居然在想:为什么经期就可以自动停,身上的伤口就会一直流血?
他抬起我的两条胳膊,目光落在我的胸脯,准确地说,是它们上面细密的血点。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欲,只有微不可察的愠怒。
「这是怎么弄的?」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雪儿师妹被拐,徒儿抱树渡江,树皮粗糙,擦伤了。」
他皱眉,「暨儿没有同行?」
「师兄正在比赛。比完就来寻人,杀了那恶人。」
他一直忙着给楚暨疗伤,我甚至没来得及告诉他小师妹被拐一事。他仅仅知道楚暨因杀害邬莱宗弟子被判诛魂,他甚至不问楚暨为什么杀人。好像这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他一边听,一边用冰凉的手指扫过我破损的肌肤,比起诛魂鞭的伤,效果立竿见影,肌肤又恢复到光滑的状态。
我的眼珠子乱瞟,总觉得气氛暧昧。但从他让我剥楚暨的衣服开始,我就知道,我就算光溜溜地给他跳一段辣舞,在他眼里就和猴子杂耍一样,无甚区别。
我继续说话,缓解尴尬的氛围,「师尊,恐怕邬莱宗的人已经知道雪儿师妹是鼎炉体质,甚至还告知了其他宗门,徒儿担心……」
原著里并没有楚暨被兴师问罪的剧情。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邬莱宗肯定对鲁天成搜过魂,知道了楼览雪的体质,而且还与大宗通过气,共同做局。
即使楚暨说出鲁天成罪状,邬莱宗一定阻止对鲁天成搜魂,为了自证清白,只能对楚暨搜魂。搜魂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重则疯癫,仙途无望。
不管楚暨怎么选,他都逃不过被毁仙途的命运!
真是人心歹毒。
「好了,穿上。」
我手忙脚乱捡起地上的衣服,随意裹上。
师尊叹了口气,「咻」地一下,我就穿戴整齐了。
他的喉间溢出了轻微的咳嗽,我才注意到,他落在我肌肤上的手比往日冰凉。
「师尊,您没事吧?」
「无碍。」
他说话总是淡淡的,却是中气十足的,哪里像现在,说话像是余额不足的样子。
他毫无预兆喷了一口血,身体摇晃,雪色的长发扑簌簌落在胸前,染上鲜血,诡异的妖魅。
我惊呼「师尊!」
我扶住了他,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沉甸甸的,仿佛将全身的重量压在我的身上。
乱了,乱了,他的呼吸全乱了,我甚至能感受到他体内的灵力在暴走……
我声音颤抖:「师尊,您是强行突破吗?」
他唇色因血艳红,突出了脸色的苍白。
「无碍。」
他的身体向后仰,哐当跌落在木地板上,口中鲜血喷射。
「师尊!」我尖叫。
他却像从地狱爬出的艳鬼,双目猩红,一步步逼近我,「你回来了……」
3
穿书第一百零三天,我万万没想到,忘尘仙尊和楚暨分别陷入昏迷中。
也许在原著的世界里,仙莱客栈也发生了女主解救少女的故事,但是没有我的干预,平平无奇的一件事并不值得写入原著里。
那天,我拦下了女主,女主炉鼎体质提前泄露,楚暨深陷泥潭,忘尘仙尊强行出关,灵脉受损。
一环套一环,剧情完全朝着我看不懂的方向发展。
师尊此时陷入昏迷,大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一向冷若冰山的他,气息紊乱,血灵翻涌,紧紧地将我压在身下。
他睁着眼望着我,眼中却没有我。他眼中充斥着狰狞的红色,邪魅阴森,像堕落的天神。
楚暨还在药桶中,我一脸懵逼,不明白怎么一眨眼,师尊就换了副模样。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发丝,划过额头,描过我的眉目,轻轻地揉捏我的耳垂,呢喃道:「你回来了……」
谁回来了?
「回来看尘儿吗?」他的手指滚烫,轻轻地摩挲我的面颊、脖颈。
「师尊,我是珮珮。」我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推开他。
「又要推开尘儿吗?」他声音低沉,听不清是难过还是愤怒,只是无论我怎么推,他的手指依旧在我的脸上摩挲。
从渡劫中期突破到渡劫巅峰,至少需要七天。师尊一定是感应到我或楚暨出事了,强行出关,又耗费灵力修为救治楚暨,现在才会神志混沌。
「我不会推开尘儿,只是尘儿压得我有些喘不上气。」
不能硬来,只能顺着他,不然他暴走了,我们全部玩完。
一个天旋地转,我们上下颠倒,我趴在他的身上,他的双手搂着我的腰,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直呼好家伙,这哪是冰山,这是冰淇淋吧!
「为什么这样看着尘儿?」
「你好看。」
他的笑容凝固了,他的手指又摸到的脸颊,沿着脖子,鼓点一般落下停在我的胸前。
我的笑容也凝固了。
「你以前骗我,心跳不会这么快。」
「……」
他轻笑一声,「你还愿意骗尘儿,尘儿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如果不是他另一只手正在掐我,我就信了他。
这究竟是个什么致命剧本?!
我不能演了。
「师尊,我是珮珮……」
他掐住我脖子的手瞬移到我的后颈,只要轻轻一折,我就能尸首分离,我害怕得瑟瑟发抖,眼泪也咳了出来。
不待我反应过来,他将我的脸按在他的面前,我们鼻尖相抵,呼吸交缠,仿佛最亲密的情人,如果忽略他眼里的委屈、不解和哀怨的话。
我心中一惊,这双寒潭不惊的眼,居然可以藏着这么多情绪。
「你在害怕尘儿啊?」
「你怎么会害怕尘儿呢?」
我想试探他,了解他口中的「你」是谁。但又害怕他清醒后,秋后算账,咽咽口水,吞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我嘴唇哆嗦:「尘儿,你弄疼我了……」
他的指尖擦拭我的泪花,不解道:「你落泪了……」
这要怎么接?
这要怎么接!
「我们」是什么关系,虐恋情深吗?听着倒像「我」渣了他的样子。
我可怜兮兮道歉:「我错了。」
「尘儿不想听你的哄骗。」
他用我的嘴堵住他的嘴。
对,就是他用手压着我的头,紧紧相贴。
炙热而滚烫的拥吻并没有随之而来,好像单纯只想让「我」闭嘴。
四目相对,我睁着眼也不是,闭着眼也不是。
摆烂吧。
麻了,解风山三人全和我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