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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蓦得沉重起来。
虞怀衍脸色一沉,回过神来正好瞧见檀知瑶母子俩同款微微地歪头,一起看向站在屏风外的自己。
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虞怀衍行礼问安,抱着奏折走进屏风之后。
「臣拜见太后!拜见陛下!」
檀知瑶瞧见他,拉着满脸委屈的小皇帝起来回礼。
「摄政王安好!」
小皇帝满脸不爽,檀知瑶偷偷地捏了下他的小手,眼神警告后,小皇帝这才不情不愿地喊了虞怀衍一声亚父。
说完,小皇帝对他做了个鬼脸,赶紧拉着茯苓洗澡睡觉去了。
檀知瑶笑了声说道:「陛下还是小孩子性情,哀家日后定会好好地教导!」
似乎想到了什么,檀知瑶拿起案上的折子:「王爷来得太及时了,哀家刚才看奏折,发现几个不解之处,正想请教王爷!」
「今日早朝,哀家听到去年岁末,西北桓县遭遇百年不遇的大雪,冻死无数,民不聊生,便吩咐将西北这一年的奏折全部送到翊坤宫,可哀家竟然只瞧见三封,且都是些无用之言,一句未提大雪之后百姓的生活如何,这是为何?」
檀知瑶虽说日日想要躺平,可她毕竟是虞朝的太后,这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还是想为这虞朝的百姓做点什么。
虞怀衍抬眸看了檀知瑶一眼。
勋贵世家之人,天生带着一股子傲慢,自认为高人一等。而檀知瑶入宫前,是尚书家的嫡女。
没想到她居然会关心到这些百姓们灾后的情况。
「娘娘疑惑的答案,都在此处!」虞怀衍便将怀中的那一大捆奏折全部放在了她的案前。
檀知瑶立刻翻看起来。
这里的奏折多是西北桓县县令金驹关于西北大雪的奏折,从最初报告灾情,再到后面祈求先帝开仓赈灾,随后每封奏折都在催促救灾物资,直到上个月初陛下登基。
檀知瑶越看脸色越难看,没想到居然有人一手遮天,压下这些在折子,瞒了此事。
这朝堂,该变一变了。
「桓县县令如今身在何处?」
虞怀衍语气平静:「桓县县令金驹被暴动地难民打死了。」
什么?
檀知瑶瞪大了双眼:「哀家记得,先帝知晓西北大旱后,吩咐户部尚书调拨粮食,怎会如此?」
虞怀衍眼底透着阴狠,他很少会露出这样明确的喜怒表情,只听他冷冷道:「世家庞大,先帝仁心难成!」
檀知瑶嘴角抖了抖,真是难为虞怀衍将话说得如此委婉了!
先帝想要救百姓,世家不同意,先帝的圣旨就跟草纸一样,反正先帝也不在这儿,你说他,他也不能跳起来打你!
忽然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檀知瑶郑重地问道:「王爷,如何看待世家?」
虞怀衍一震,直勾勾地注视着檀知瑶的眼睛,仔细地探查着她的情绪。
檀知瑶毫不避讳,任他探寻。
良久,虞怀衍收回视线,脸上神色复杂,深吸一口气道:「世家百年积累,其野心昭然若揭。他们的触角伸得太深、太远。此患不除,虞朝岌岌可危。还需娘娘使用雷霆手段,尽快处置。」
檀知瑶被虞怀衍的一番话噎住了。
好家伙,我就知道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不怀好意。
这不是把帽子硬往我头上扣吗?!
檀知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王爷说得对,可如今并不是好时机。」
「有我在,娘娘不必害怕他们。」虞怀衍声音充满蛊惑。
檀知瑶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冷冷地看向他。
「陛下能够坐上龙椅,靠的是世家扶持,若他们觉得陛下如今便想脱离掌控,最早死的便是我!」
「王爷是想要推我去死吗?」
虞怀衍嘴角一勾,见她头脑清楚,才算真的放下心来。
檀知瑶是个合格的盟友。
这几日他听了许多关于自己和檀知瑶的传闻。最多的便是檀知瑶盲目听信奸夫的建议,引狼入室、任人唯亲,这才害得虞朝差点儿覆灭。
之前突逢大难,她确实有些急智,如今小皇帝登基了,她是否又变回那个柔弱得不能自理的红颜祸水了呢?
还好,她没有。
「雷霆尚要蓄力,娘娘可要为陛下早做打算。」
檀知瑶颔首,手指按下了他送来的奏折。
三日后。
「娘娘,不好了!」
茯苓扑到窗边,檀知瑶清醒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睁眼,而是向床下伸手,她无比熟练地摸出了包袱。
「果然,蛮子还是打进来了!咱们撤!」
「娘娘,不是蛮子打进来了,是宫里的人都在议论您和摄政王有……」
嗯?
檀知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有什么?」
茯苓被她看得心惊,还是咬咬牙说道:「奸情啊!」
「饯行?摄政王要走啊!」
昨天还说一起合作,今天就要先跑路了!
男人,果然没一个靠谱的。
昨夜看了一夜的奏折脑袋昏昏沉沉,此刻根本不清醒。
茯苓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床前走来走去,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了:「娘娘您快醒醒,现在宫里都在传您和摄政王有染,奸夫淫妇,把持朝政!」
「娘娘,真的要出大事儿了!」
这一次,檀知瑶彻底地清醒了。
还能有这么离谱的谣言传出来?
原身虽说和虞怀衍亲密了些,那也不过是看在虞怀衍动不动就往她宫中送礼的面子上,和悦了几分。
更别说她穿越后和虞怀衍,那可是清清白白!
除了……虞怀衍爬过几次窗罢了。
咳、咳。
「你仔细地说说!」
原来那日,虞怀衍进入后宫同檀知瑶谈论世家之事,不知怎么就被外人知道了,非说虞怀衍夜宿翊坤宫与太后行苟且之事。
那些个文人更是十分过分,还编了几首童谣满上京城都在传唱。
茯苓活灵活现地学舌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翊坤宫娘娘想做怀王妾!」
「亚父亚父,压着太后去做新妇!」
「奸夫淫妇,偷换龙种!」
檀知瑶一拍床榻,暴怒:「太过分了!」
如果只说檀知瑶和摄政王有奸情,那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不去管,这谣言总会散去,毕竟燕王一党没吃到葡萄总想说葡萄酸。
可传说陛下不是先帝之子,便是想要她们母子的命!
这,绝对不能忍!
「陛下知道了吗?」檀知瑶急切地问。
茯苓摇头,小皇帝还没睡醒呢。
还好!
这些时日小皇帝一直嚷嚷着要保护自己,若是听到这些话,只怕真的会动杀心。这不正中了那些小人的奸计?
刚抚了抚胸口坐下。
茯苓马上说道:「可是王爷知道了!」
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白捡一个便宜儿子,他有什么好介意的?
但很快地,她就没法子淡定了,百草快步地进来道:「娘娘,摄政王用雷霆手段当众抓了几个煽动谣言之人当众枭首,此事在前朝后宫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说……」
檀知瑶扶着额头。
这时候,还吞吞吐吐什么啊!
心累!
「大家都说,这是摄政王恼羞成怒,还说是摄政王担心秘密曝光,总之,许多世家子弟围住了宫门,上血书请您处置王爷!」
檀知瑶闭上眼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随后让百草将燕王和丞相请进宫。
不管怎样,虞怀衍一定要保住。
顿了顿,檀知瑶又对着茯苓说道:「让摄政王住手,将他带到偏殿来。」
——
不过半炷香的工夫,燕王就到了翊坤宫。
戏台已搭好,演员已就位,准备开演。
檀知瑶一瞥见燕王和丞相踏入内殿,立马掏出了匕首塞到丞相的手心,眼中带泪:「早就听闻丞相为人正直、明察秋毫,从不与小人为伍。哀家愿自证清白,死在外人手上,还不如死在丞相手中,你给我个痛快吧!」
第一次,檀知瑶用了白绫,这一次她更绝,直接上匕首。
可怜丞相一进门,手中就多了一把匕首,吓得手一抖,匕首落在了地上。
雪白的胡须颤了颤,脸色十分难看,就差跪下来和檀知瑶一起哭了:「娘娘,此事万万不可,臣是相信娘娘的!」
一旁的燕王立刻附和:「本王也相信娘娘。」
相信?
檀知瑶抹了抹眼泪,拿出一块牌子来放到了书案之上,牌子上刻着一个「燕」字,乃是燕王府的对牌,这东西非亲信不可得!
「这宫里有太多双眼睛盯着我们母子,这宫外又有许多人想要我们母子的命。」
「燕王,这可是摄政王从那非议皇族之人家中搜出来的东西,你让哀家如何信你呢?」
燕王一抖,满脸不信。
「这不可能!」
檀知瑶略微地擦了擦眼泪,看向一旁的丞相道:「丞相怎么看?」
「怕是有人想要离间天家骨肉!」
呵呵!
檀知瑶继续哭诉:「贼人害我之心不死,丞相啊,您是我朝的中流砥柱,哀家去了后,陛下就靠您了!陛下信任您,你可不要辜负我们母子俩啊!」
丞相看着地上的匕首,再看看满眼无辜的燕王,正色道:「陛下得天所授,岂是他们可以污蔑的?摄政王雷霆手段处置并无不可,这些文人还敢逼宫不成?」
「还请丞相做主!」檀知瑶柔柔弱弱地说着。
待他们离开,檀知瑶去往偏殿,对着虞怀衍严肃道:「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这招就不灵了!」
丞相不是保虞怀衍和檀知瑶,而是不喜欢淑太妃与燕王的自作主张。
今日之事,确实凶险。对待谣言,越是武力压制,越会引起民心不忿。
若是真闹大了,怕是会坐实两人之间的流言蜚语。
虞怀衍坐在偏殿的椅子上,低垂着眼,长睫落下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檀知瑶莫名地觉得他有点像一个委屈的大狗狗。
檀知瑶软了语气,道:「武力镇压,压得是膝盖,哀家想要的是人心所向,王爷武功高强,杀得了十人百人,杀得尽天下之人吗?」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虞怀衍听着檀知瑶的话,这些他又怎么不知呢!
可他坚信乱世用重典,他必得狠狠地杀了几个,这些文人才肯听他说话。自己同世家文人打了一辈子交道,还不知他们的脾性?
「杀不尽天下人,至少也得杀一儆百,让他们心里忌惮!他们惯会欺软怕硬!」
檀知瑶不想同他争辩。
她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不习惯这些古代贵族随意地打杀百姓的做法。可她也知道,自己一时劝不住虞怀衍这个真古人。
她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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