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还是美酒太烈，陈季川醉了。

看见谭羽卓即将离去的背影，陈季川站起身，他脑袋有些晕，站不稳，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两步。

“谭羽卓！”

谭羽卓回头，陈季川顺势抓住她的手臂。

陈季川那双星星般闪亮的眼睛此刻布满红血丝，他盯着面前的女人，怎么也想不明白。

“谭羽卓，你为什么要忘记我？！”

谭羽卓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陈季川的束缚，可他抓得好紧，分明就是怕她离开。

“梁先生，请你放开我。”谭羽卓皱着眉，极力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下一秒，有什么东西从陈季川的眼中流出来。

第二十三章 自重

谭羽卓愣在原地，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站在娱乐圈顶端，风光无限，耀眼璀璨的男人，哭着不肯放开自己。

陈季川低着头，垂下眼帘，像是在对谭羽卓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我们在一起四年，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声不吭地走了，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谭羽卓的心脏倏地开始疼起来，像有人在狠狠地，捶打着她的心。

她本能地深呼吸，想要缓解这疼。

陈季川说，他们曾在一起四年。

他说，他们一直好好的。

陈季川，的确就是那个她想要忘记的，在她人生中霸占了四年的那个人。

想起手腕上的疤痕，想起时不时的头痛，想起她做的催眠手术，谭羽卓看向陈季川的眼神中尽是厌恶。

“别自欺欺人了陈季川，如果双方一直好好的，又怎么会分开。”谭羽卓忍着心脏的疼痛，漠然说道。

“我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了，既然我做了选择，自然有我的原因，我也不会后悔，还希望梁先生，自重。”

说完，谭羽卓用力地挣脱了陈季川的手，逃跑似的往客房去了。

只留下陈季川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小院里，站在盛开的梨花树下，站在微冷的月光中，失神地看着谭羽卓离去的背影。

她说，她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她说，梁先生，请自重。

陈季川回味着心里瞬间蔓延开来的苦涩，扯出个自嘲的笑容。

不知道站了多久，夜晚的露水都打湿了他的衣服，陈季川才缓缓挪步，走到屋里。

第二天谭羽卓趁着陈季川还没起床，跟苏谦道过别后就先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陈季川再没见到谭羽卓。

开机的时间延后了两个月，从六月开始，陈季川，林言楷，以及新定的女主沈莹，还有几个配角，就要呆在苏老师这里学习。

同行的还有摄影师谭羽卓，她不用学习，只要完成拍照就可以了。

陈季川再见到谭羽卓，就是六月份在苏老师家。

两个月前谭羽卓给苏老师抓怕的那张照片被陈季川的团队宣传出去，引起了第一波小高潮，为新电影先赚了一波噱头。

苏老师立下规矩，所有人必须五点起床，五点半开始练功，要一直持续四个月，如果有一个人没做到，就直接退出。

在场的人没有谁面露难色。

在选人这方面，不得不说，陈季川的眼光是真的独特又毒辣。

现在很多演员，只是顶着演员的头衔做明星而已，真正肯定下心学习，和磨练演技的人，不是没有，只是相对来说少了些。

不然也不会有那些某演员在剧组里耍大牌的新闻了。

集合的这天晚上，一群人做了一桌子菜大快朵颐，因为从明天开始，他们就要限制饮食，以保持身材和塑造气质。

这一次，没人喝酒。

谭羽卓坐在苏谦旁边，在人群中安静地都没有存在感。

林言楷倒是时刻关注着她，没事儿就往她的碗里夹肉。

沈莹在一旁看见，打趣林言楷：“言楷哥，演戏的时候你可得把我想象成宋小姐，不然可入不了戏啊。”

桌上的人都笑起来。

谭羽卓不擅长打交道，被说得小脸一红，低下头不说话。

林言楷笑着回应：“别调侃她了。”

又有人说：“言楷哥和宋小姐真是郎才女貌。”

林言楷看了眼谭羽卓，笑起来。

陈季川端着碗的手暗暗收紧。

郎才女貌。

多刺耳的一个词。

第二十四章 平淡

清晨五点，一众演员在院里全部到齐。

苏老师满意地点头：“第一天不错。”

接着就是从一些基本功开始练起，苏老师还准备了一根木棍，用来纠正动作和敲打。

一天下来，个个都瘫坐在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莹完全不顾自己女明星的形象，躺在地上休养生息，就连陈季川和林言楷，都坐在一边轻轻喘着气。

只有谭羽卓坐在石凳上，悠哉地翻看着自己拍的照片。

过了一会儿，苏谦从厨房伸出个脑袋来，喊道：“欢欢姐姐，来吃饭啦！”

谭羽卓笑着回头应道：“好，来啦。”

沈莹佯装愤愤道：“你怎么只喊欢欢姐姐一个人吃饭啊？”

苏谦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他做了个鬼脸：“梁叔叔不是不让你吃饭吗？”

说的沈莹哑口无言。

陈季川倒是黑了脸，差不多的年纪，谭羽卓就是姐姐，他就是叔叔？

晚上吃过饭，谭羽卓呆在床上选照片，房间少，她和沈莹住一间。

沈莹洗漱后回来，看见她在看照片，直接贴过来：“欢欢姐，看照片呢，让我也看看。”

谭羽卓往旁边移了移，让出点地方给沈莹。

“这个，这个我还挺好看的。”沈莹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道。

“这张背景有些虚。”谭羽卓说。

沈莹不懂这些，再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

半晌，沈莹突然开口问道：“欢欢姐，你和言楷哥在一起多久了？”

谭羽卓怔住，然后想了想，答道：“差不多快一年了。”

“那你喜欢言楷哥什么？”沈莹继续问，“我看，好像你对言楷哥也不是很上心，如果说错了什么，你别介意欢欢姐。”

谭羽卓摇摇头，却不禁深思。

喜欢林言楷什么？

片刻，谭羽卓喃喃回答道：“他对我很好。”

沈莹已经回到自己的床上，听见这话，她说：“单方面付出真的是真爱吗？”

不是的。

谭羽卓在心里回答。

遇见林言楷时，她刚刚失去四年记忆，他只见了她一面，之后就总找机会见她。

林言楷持续地追求了她一年多，对她很好，那次表白，她就这样接受了。

谭羽卓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了林言楷对自己的好，直到今天沈莹这样问，谭羽卓才意识到，这段感情对林言楷来说十分不公平。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对林言楷，她没有过分的心动，她以为平平淡淡地在一起就很好。

她忘记了，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能支撑两个人的道路的。

沈莹看着若有所思的谭羽卓，嘴角微微扬起，她翻过身，沉沉睡去。

谭羽卓却一夜未睡。

第二天谭羽卓强撑着精神起床洗了漱，拿着相机走出屋子时，她被阳光晃了下，顿时有些头晕。

谭羽卓轻轻晃了晃脑袋，将眩晕感晃走。

今天的太阳很烈，一众人站在院子里保持着一个姿势，汗如雨下，却没人动一下。

谭羽卓蹲在树荫下，试图找到好的光影和角度。

蹲久了，谭羽卓想站起来放松放松腿。

站起来的一瞬间，谭羽卓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地向一边倒去。

“欢欢！”林言楷喊道。

“谭羽卓！”这是陈季川喊的。

倒下的时候，谭羽卓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

好像也是这样，无力地晕倒，失去意识之前，有谁在喊她的名字。

不是喊她欢欢，而是喊她谭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