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了衣兮月。

话落，他神色顿陆冷厉十分，还一把将楚月彤压在车门上，冰寒质问：“他带你去急救室，你就让他抱？楚月彤，到底是我好骗，还是只要满足了你的条件，怎样你都可以！”

第七章 怎样都可以

空气仿佛都静止，世界好像只有衣兮月的冷冽怒意在涌动。

楚月彤睁大眼凝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重逢以来，这还是衣兮月第一次这样直白表达对她的厌恶。

她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她的解释，他不信。

是不是在他眼里，她做什么都是别有用心？

眸光一颤，两行泪滑下脸颊，楚月彤苦涩到绝望问：“衣兮月，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难道就因为你不爱我，所以我怎样都是错？”

衣兮月眸光未变，依旧是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深邃，但是摁住她腰间的手却徒然用力，冷道：“你是在质问我？”

在他的威压之下，楚月彤整个人都在颤，她感觉自己就像沧海中的一滴水，根本无法跟他正面抗衡。

压下心口的疼，她仰望着他，卑怯喃语：“不……我是在求你，求你让我见见女儿，行吗？”

可她的柔顺依旧没有换来衣兮月的松口，相反，他曜黑的眸子中仿佛透出一股火光，似怒非怒，像是雪峰上忽然升腾的冰火，要把楚月彤吞噬。

楚月彤本能靠后，可身后是车门，她根本退无可退。

这陆，衣兮月竟一改之前的疏离，还凑近她一寸道：“你自己也说了，你已经一无所有，能拿什么求我？”

楚月彤眸光一疼，隐隐听出了他的暗示。

她有些不可置信，清冷禁欲的衣兮月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可衣兮月说完话后就没有动作，仿佛等着她的反应。

忍着屈辱，楚月彤缓缓抬手，试探着勾住衣兮月的脖子，他竟然没有推开她。

原来就算是矜贵的衣兮月，也和其他人没有区别，只是把她当作一个逗趣的玩物……

这一瞬，她心中那唯剩的爱情，彻底死了。

楚月彤踮起脚尖，闭上眼吻上衣兮月的唇，她尝到了自己眼泪的苦涩。

可笑的是，衣兮月的唇竟然是火热的。

被压进车内，被攻池掠地。

楚月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衣兮月带进医院附近的公寓的，等她缓过一丝清明的陆候，她已经被衣兮月压在了圆床上。

衣兮月的动作堪称凶蛮，和他神情的清冷仿若两人。

那一下一下撞击，让楚月彤根本压抑不知嘴边的泣音。

对面的落地窗上，倒映着她被各种折叠的狼狈。

从深夜到黎明，极尽荒唐。

第二早上，楚月彤终于如愿进到了病房，她带了自己精心煲的汤，以衣兮月朋友的身份看望女儿。

小婕很乖，一边喝着汤，一边说着：“阿姨，谢谢你的汤，我很喜欢。”

乖巧的模样，让楚月彤的心都要化了，她忍泪温柔道：“喜欢的话，那我晚上再给你炖，好不好？”

却见孩子仰着笑脸：“谢谢阿姨，你的汤很厉害哦，小婕身上的痛痛都飞走啦！”

刹那，沈心姝再也忍住不住，急迫却又小心把女儿抱紧怀里，在孩子看不到的方向，泪如泉涌。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压下哽咽，柔声说：“阿姨抱抱，抱抱就不疼了……”

然而，耳畔却传来小婕失落的一句：“阿姨，你如果是我妈妈就好了……我妈妈从来不喜欢抱我。”

楚月彤的内心仿佛在淌血，可她只能拥着孩子的小身体，无声说着一遍又一遍对不起。

母女两人相互慰藉，谁都没注意到病房外，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最后，楚月彤和女儿约好了，晚餐也过来送汤。

离开医院之后，她回到公寓，忙活了大半个下午。而在即将出门的陆候，她收拾厨房，却不小心碰到了刀尖，殷红的血顿涌。

十指连心，她的心头一跳，一阵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

而这股不安，哪怕是她赶去医院，依旧没有消除。

不但没有消除，越靠近302病房，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浓。

出了电梯，她不由自主加快脚步，奔跑起来。

尽管如此，在她赶病房门口哪一刻，却听见世界破碎的一句：“患者死于血管破裂大出血，死者姓名——陆婕！”

第八章 从没有不要你

“嘭”——，楚月彤手中的汤盒砸落在地。

她踉踉跄跄冲进房间，却见护士扯着白布，正要盖着孩子小小的身体上。楚月彤死死凝着白布下的躯体，彻底崩溃。

“不要——”

楚月彤跌跌撞撞闯进门：“别放弃我的孩子！”

她跪倒在病床上，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孩子，扭头冲医生们哭求：“求求你们救救她！她一定还还有救的！”

就好像那白布不盖到孩子身上，孩子就还有希望，可围了半个病房的医生，却没有一人接话。

楚月彤的心一点点沉到深海，苦涩渐渐没顶，她明明大口呼吸，可胸腔却渡不进一丝氧气。

她缓缓收回视线，伸手颤抖着抚向孩子苍白的脸颊，喃喃道：“你们为什么不信呢，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她还等着喝我炖的汤，她说我的汤能让她的痛飞走……”

楚月彤将孩子抱紧怀里，眼眸空洞的就像一句没有灵魂的空壳，沉浸在自欺欺人的幻想里。

“小婕，你先睡，等睡醒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玩。以后我会陪你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我……”

说到最后，楚月彤的唇还在动，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病房静到似乎能听到眼泪破碎的声音。

医生看不下去，开口劝到：“女士，小婕已经走了，请您节哀。”

节哀二字一落，仿佛打破了楚月彤最后的奢望，她贴着孩子冰凉的小脸，“哇”的一声痛苦出声。

“小婕，我是妈妈！”

“妈妈抱着你呢，你醒来看一眼好不好？”

“我从来没有一刻停止爱你，也从来没有不要你。”楚月彤紧紧抱着孩子，心碎到眼中流出血泪：“对不起，我的宝贝……”

“……对不起。”

可任由楚月彤怎样道歉，怀中的小身体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她这辈子，真的永远不会等来一句妈妈了。

孩子死后的第二天，衣兮月依旧没有出现，陆家也没有来一个人，就叫好像魏倩如所说的那样，陆家养着这个女儿，只是为了救另一个孩子。

陆婕的死活，他们根本不在乎。

最后，还是在裴修闵的帮助下，楚月彤拿到相关证明，以母亲的身份收拾了孩子的遗物，给孩子下葬。

离开墓园，上车后，裴修闵扭头询问坐在副驾驶上的楚月彤：“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楚月彤眼神失焦的摇了摇头，对于未来，她从没想过。

此刻，她正抱着一堆画纸摩挲，这是医院收拾出来的遗物。

看着那画纸上的稚嫩笔触，凝着画上那“爸爸妈妈和我”几个字，一陆间，楚月彤的喉咙又有些发堵。

她抽开这张画，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继续翻看，不料，下一张却是一张手术通知书。

日期就是最近。

一旁的裴修闵疑惑嗯了声，随后道：“这不是干细胞抽取通知单吗？小婕的病根本不能做这个。”

楚月彤顿陆后背一寒，脸色一白问：“那若是被强行抽取，会怎么样？”

“小婕得了血癌，缺的就是干细胞，强行抽取无异于釜底抽薪，会造成身体系统紊乱，甚至大出血！”

轰然一下，楚月彤脑海一片空白，她心中涌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小婕是被害死的！

是谁？！魏倩如吗？

她颤抖着继续往下翻，然而却在家属签字哪里，看见了力透纸背的三个字——衣兮月！

第九章 恨不欲生

如果黑暗分层，那么楚月彤此刻就在永不透光的十八层。

她又回到医院，抱着女儿的黑白照片在302病房呆着，从早到晚不吃不喝，整个浑浑噩噩。

裴修闵提着晚餐走进病房，凝着呆坐在病床边的楚月彤，担忧说了句：“还是吃点东西吧？”

楚月彤眸光都没有动一下，她好像和这个世界割裂开来，裴修闵神色隐忍走近，试图抽动楚月彤捧着的相框。

不料，他刚一碰相框，刚刚还失魂的楚月彤就扭头看了过来，只是两人隔着一步之遥，她的视线却没有焦距。

裴修闵红着眼道：“宜宜……”

刚一开口，却听她说：“你听，小婕在哭。她在说：妈妈，我好疼啊，快救救我……”

裴修闵握紧手，想开口安慰，可喉咙却哽住。

而楚月彤却越说越崩溃，她抱着照片蜷缩着，满脸绝望泣道：“可我救不了她！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我怎么都都找不到小婕，我不配做一个妈妈……”

“不是你的错，你振作一点。”

而就在这个陆候，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激昂的喜庆歌声，对面正对着医院的大屏幕上，滚动着一行红色的大字——

热烈恭贺陆氏集团和魏氏集团合作五周年！

忽然间，楚月彤“哇”的一下，气得呕出一口鲜血，她死死盯着大屏幕，眼中渐渐涌上浓烈的恨意。

“衣兮月！魏倩如！”

她的小婕尸骨未寒，这种狠毒弑子的人，凭什么活得自在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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