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詹语白有关，说准确点儿，都和裴烨桉有关。

季廷辉松开夏安雅的下巴，指腹擦过她的眼尾。

夏安雅吸了一下鼻子：“我都说清楚了。”

季廷辉：“你接近我是为了报仇。”

夏安雅：“对，至少我不能让她真的嫁给你。”

季廷辉：“如果她的结婚对象是别人呢？”

如果是别人，她是不是就要把当初用在他身上的手段换到别人身上，给别人下药献身，对别人甜言蜜语毫无尊严地“倒贴”。

夏安雅没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季廷辉绕过吧台走到里面转过她的身体：“如果詹语白找的是别人，你也要把对我的这一套用在那个人身上？”

“没有如果。”夏安雅声音有点颤，“如果她找的是别人，我哥就不会死。”

逻辑很简单，当初詹语白找裴烨桉的时候就是看准了他的血型，和他谈恋爱也不过是博取信任的一种手段，一切都是为了把他的肾挖走。

而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詹语白看上了季廷辉和周家。

所以季廷辉的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季廷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逻辑，可他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他按住夏安雅的肩膀：“如果是别人你是不是也要跟他上床，夏安雅，你敢说‘是’试试。”

夏安雅：“我为什么不敢？”

她被季廷辉反复的质问弄得不耐烦：“别说对方是你，就算对方是个糟老头子我也照样会这么做，只要能报复詹语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舔着脸去哄你？”

季廷辉的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到快要她的骨头都捏碎了，关节咯吱咯吱作响。

夏安雅比他想得还要狠。

现在他的耳边不断萦绕着的只剩下她刚才的那几句话。

特别是最后那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舔着脸去哄你？”

一个问题否认了他们两个人过去所有的交集和互动，即便他早就知道她是演戏，还是心有保留地认为她或许有一两分的真心。

她没有。

半分都没有。

悲伤、喜悦、不舍、委屈，都是演出来的，她在他面前做的每个表情说的每句话，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季廷辉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楚是为了给裴烨桉复仇不择手段演到这个份上的夏安雅悲哀，还是明知道她在做戏却跳进陷阱里的自己更悲哀。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季廷辉再次抬起她的下巴。

夏安雅舔了舔嘴唇：“我们合作吧。”

“既然我们都在查詹语白，不如就合作，一起把她送进去。”夏安雅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她本以为这场合作会很顺利，但季廷辉却讥笑地反问她：“是合作还是再被你利用一次？”

夏安雅：“我的人也会查，你不吃亏。”

第210回博弈（下）

既然是合作，肯定不可能是单方面付出的。

来找季廷辉谈判之前她就想过了，谈妥以后就去跟郑凛叙谈，郑凛叙和季廷辉一起查等于是强强联手，双赢的局面，季廷辉没有理由拒绝。

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夏安雅想象中那么顺利。

季廷辉：“我不会和你合作。”

夏安雅：“为什么？”

季廷辉：“没必要和你解释。”

说完他就要松开夏安雅走人，转身转得毫不留恋。

夏安雅懵了几秒，几秒之内大脑飞速运转着，之后她站起来，飞奔过去挡住了别墅的大门。

夏安雅双臂张开站在门口成功把季廷辉拦下来。

刚才跑得太快了导致她现在气喘吁吁，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脸也涨红了。

季廷辉：“让开。”

夏安雅说什么都不让。

她今天已经跟季廷辉坦白了所有的事情，如果拿不到想要的结果是不会甘心的。

脑袋一热，夏安雅问他：“要怎么样你才肯合作？你说你的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

夏安雅可以肯定季廷辉手里的证据绝对不少，他和詹语白几乎朝夕相处，又投资了宿珉的实验室，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合作。

夏安雅这句自认为诚恳的话传到季廷辉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味道。

又一次让他想起了她刚刚说过的话。

季廷辉讥讽地冷笑了一声：“不是说只要能报仇要你做什么都行么。”

夏安雅：“你要我做什么？陪你上床、继续给你当情人？”

季廷辉对她的心思无非就是这些，之前的相处过程中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想谈判就得摆出对对方有吸引力的筹码，作为经济学专业毕业的人她最清楚这一点。

夏安雅：“可以，我答应你，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我的要求是签协议。”

季廷辉往前走了一步，一根手指勾住了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来将她的表情一览无遗。

冷静又克制，是真的抱着谈生意的心态在跟他聊这次“合作”的。

他想和她谈感情，她只想和他谈交易。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说他冷漠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季廷辉此时却觉得，跟夏安雅比起来他根本不算什么。

他是输家，且一败涂地。

季廷辉的目光最后定在了夏安雅的嘴唇上，夏安雅清楚地看到那双深邃的眼里汇聚起了潋滟之色，带着至死方休的光芒。

之前季廷辉每次在床上亢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状态，她很熟悉。

半晌都没得到季廷辉的答案，夏安雅沉不住气，踮起脚来用嘴唇去碰他的喉结。

“你想用什么姿势，沙发还是卧室？”她将自己唯一可用的筹码发挥到淋漓尽致。

夏安雅伸出舌头舔过他凸起的喉结，正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季廷辉突然抵住她的肩膀狠狠一推。

夏安雅整个身体撞到了门板上，后脑勺都碰了一下，大脑嗡嗡作响。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对上了季廷辉杀意翻腾的目光，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会被他弄死。

但夏安雅想不通他为什么生气，之前不是他一直想跟她睡么。

季廷辉：“要合作是么，可以，我和你签协议。”

夏安雅：“什么时候签？”

季廷辉这个人阴晴不定，现在答应下来说不定后面又要反悔，夏安雅只想快点把合作落到实处。

回应她的是季廷辉的一声冷笑，随后她的肩膀就被人松开了。

夏安雅看到季廷辉掏了手机，扫过去是拨了梁聪的电话。

季廷辉把手机放到耳边，步伐朝阳台走去，夏安雅隐约听见他说了一句“让法务部给我公证一份协议”。

这句话落入耳膜的一瞬间，夏安雅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贴着门板，无力地瘫坐在原地。

刚才跟季廷辉对峙已经抽干了她的力气。

——

凌晨十二点，躺在沙发上小睡的夏安雅被一股力道推醒。

她睁开眼睛，被吵醒之后脸上的表情略有不满，又带了几分懵懂。

夏安雅有点起床气，但对上季廷辉冷冰冰的视线之后，就算有气也发泄不出来了。

季廷辉把手里的两份文件扔给夏安雅，夏安雅扫了一眼合同，没想到他的办事效率这么高。

合同拿到手之后夏安雅就开始看了，万华的法务部她是信得过的，况且这种协议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看到第三页的时候，夏安雅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她抬起头去看对面的季廷辉：“这几条什么意思？”

季廷辉：“你不识字么。”

夏安雅：“你凭什么让我辞职还不让我和原野见面？就算当你的情人也有交友自由吧？”

季廷辉：“你可以不签。”

夏安雅：“……”

她憋了一万句骂人的话，甚至想把这两份合同扔到季廷辉脸上，但最后忍住了：“原野对我很好，我这样莫名其妙不见他说不过去，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季廷辉依旧默不作声，这一次他直接起身走到她面前，动手就要从她手中夺走两份协议。

夏安雅死死抓着不放。

季廷辉：“放开。”

夏安雅：“不放，我还没签字。”

季廷辉：“你不是要讲道理么。”

夏安雅：“……你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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