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最近都不管长南，长南的嗓子都哭哑了，便来替你看看。”

禄雅皱起眉：“你又是如何知晓这些事的？”

谢止扯了扯嘴角，那笑意中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怪异。

他说：“你以为，这偌大宫中的每一个人，都忠诚于顾长天吗？”

禄雅眉心更紧。

她终于知道谢止身上哪里不对劲了。

要是说之前的他是温和的，那么现在的他，便是充斥着一种说不清的戾气。

而这种戾气，和十年前，顾家刚遭遇害后的顾长天一模一样！

第三十七章 为什么

禄雅走到谢止面前，看着他一双漆黑眼眸，顿了顿。

“阿止，你好似不一样了。”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却被谢止一把攥住。

“雅儿，那顾长天就要不行了，你还是同我离开吧。”

禄雅一怔，随即冷冷甩开他的手：“你说什么？顾长天只是受伤，不久后就会醒来的！”

不料，谢止却是冷冷地笑起来。

“醒来？他不是已经连着两日没有醒来了吗？你信不信，就算再过二十日，他也不会醒来。”

禄雅浑身僵硬，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止，声音微微颤抖：“阿止，不要告诉我，顾长天的伤与你有关。”

谢止敛了笑意，黑眸像是淬了毒一般：“他的伤和我无关，但是我能让他醒不来，或者……直接死去。”

禄雅一把拔出腰间匕首逼上他的脖颈，双眼通红：“你对他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谢止好似看不见脖子上的那把利刃，“只是让人在他的药里放了一些东西。”

“谢止！”禄雅倏地抬声，“为什么，你为何要对他下手？！”

“为何？”谢止抬起手将她握着匕首的手腕紧紧攥住拉下，而后将她拉至身前，“他得到了一切，什么都有了，我甚至可以不报杀父之仇，只要你在我身边！”

“可是他还是不肯放过你，非要把你也夺走，他是为何？！”

禄雅怔住，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不是他把我留在身边，是我自愿留下的！阿止，我们不是说好了，从前的事都不再去计较了吗？”

谢止眼底只剩一片冷漠：“不计较？你们都大仇得报，当然不计较，我父亲死了，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计较？”

“谢卫作恶多端，如果不是他，怎么会害的那么多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那都是他罪有应得！”禄雅眼底布满血丝，目眦尽裂。

她不能接受谢止突然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谢止冷嗤：“是，他作恶多端，所以活该，可我又做错了什么？沈禄雅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是我杀了人？还是我不该喜欢你？”

禄雅喉间一梗，说不出话了。

谢止的确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不该被迫流放，禄雅和长南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留恋，是唯一的家了。

但是她们也抛弃了他。

禄雅手指一松，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

谢止看着他，声音凉薄：“禄雅，今日午夜，若你跟我走，我会饶顾长天一命。但若你不来，就别怪我。”

“我不能什么都没有。”

他说完，转身抬步离去。

独留下禄雅一个人怔楞在原地。

半晌，她看向床榻上熟睡的长南，心底跟万只蚂蚁啃食一般又麻又疼。

是，谢止不能什么都没有。

如果没有她，他就要顾长天的命，坐上这皇位。

禄雅独自走去了正殿。

秦令守在门口，见她如此快归来，不免担忧：“禄姑娘，您休息好了吗？”

禄雅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药熬好了吗？”

话音刚落，宫人便带着药走来。

禄雅接过，说：“给我吧，我去喂他。”

宫人脸色一变，有些犹豫：“禄姑娘，这……”

秦令将剑鞘抵在宫人身前：“你下去吧。”

宫人只得离开。

禄雅带着药走进正殿，直接就将药全部倒进了花瓶里。

她走到床榻边，看着依旧闭着眼的顾长天，呼吸一滞。

“抱歉，到头来，竟是我害了你……”

禄雅覆上顾长天的脸颊，却触到一片冰凉。

她的自由，和他的性命，她自然是选他的性命。

“长天，日后若是我不在，你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别再寻我。”

第三十八章 命运弄人

长南看向正在收拾行装的禄雅，问：“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吗？”

禄雅动作一顿，强扯出一抹笑：“不是，娘只是整理整理，最近你爹生病，娘都没有好好跟长南待一会儿。”

长南走过去抱住禄雅的腿：“长南没关系的，只要爹和娘好好的。而且长南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禄雅眼眶一热，泪意控制不住地涌上。

她咬着嘴唇极力忍下，压着颤抖的声音：“那你也可以照顾好爹和娘了吗？”

长南笑着点头：“当然！”

禄雅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我的长南真棒。”

然而在长南看不到的背面，她却泪如雨下。

入夜，禄雅将长南哄睡，并吩咐所有宫人回去休息，不必出来伺候。

待子时，她悄然离开凤仪宫，向南宫门走去。

走近了，果然见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而马车前站在一个人，正是谢止。

他又穿了一身黑衣。

禄雅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

谢止看着她：“你来了。”

“恩。”

可谢止的心里完全感受不到喜悦，她来了，并不是在他和顾长天之中选择了他，而是她选择了顾长天的命。

她到底还是更在意顾长天的。

但是谢止也不在乎，他只要禄雅在自己的身边就行了。

他掀起马车的帘子：“走吧。”

禄雅顿了顿，哑着声问：“我跟你走，顾长天什么时候会醒来。”

谢止心底一疼，漠声回道：“他醒来若是发现你不见，定会派人找，所以两日后才会醒来。”

“若你骗我，如何？”禄雅垂下眼帘。

她不想和谢止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可是命运弄人，他们到底还是变得疏离。

谢止眸色沉下：“若我骗你，你杀了我便可。”

禄雅猛地抬眸看他：“阿止，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何时骗过你？”谢止倏地打断她。

这句话却叫禄雅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小到大，谢止的确从未骗过她，本以为他一生都会是她最信任的人……可是，如今的他们物是人非。

谢止也不再多言：“上车吧，等下天就要凉了。”

禄雅点点头，提起裙子就要上马车。

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却从不远处响起。

“谢止，你要带走我的人，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两人皆是一怔，齐齐转头看去。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四周突然传来无数脚步声，紧接着一群拿着火把的将士就出现在他们眼前，照亮说话那人的脸。

不是顾长天又是谁？

禄雅心中一紧，抬起的脚步收回：“顾长天！”

顾长天看向她时，眼底染上一抹温柔：“傻姑娘，我不是说了，从今以后都由我来保护你，你逞什么强？”

眼泪涌出眼眶，顺着禄雅的脸颊缓缓而下。

喜极而泣的眼泪。

“还不过来？”顾长天看着她，挑了下眉。

禄雅点头，就要过去。

却被谢止一把攥住，他暴怒：“沈禄雅，你答应我什么了？！”

顾长天见这一幕，脸色瞬间阴沉：“谢止，把她放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谢止转过头对上他的双眼，眼底没有丝毫畏惧。

“顾长天，你当真以为我那么傻，会一个人来吗？”

说着，他拍了下手，四方的宫墙上就出现数不清的箭兵。

而他们手中的羽箭，全部都对准了顾长天！

禄雅狠狠抓住谢止的衣袖：“阿止，不要这样！”

谢止冷冷地看着周遭：“不要这样？你问问他顾长天，今日会想要放我离开吗？”

顾长天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