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寒江的声音有些模糊的传了过来：“爷，夫人都进去了，您再呆着也看不见了，回吧。”

谢宁没给出回应，似乎是不想走的意思，但等白小桃再打开窗户的时候，底下已经没有人了。

她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莫名的空荡，她抬手揉了揉胸口，她真的不想去回忆过去，也不想因此躲避谢宁，只是有时候真的没办法。

索性，他们现在的确不能见面，谢宁应该不至于察觉到什么。

她没了回去办差的心思，靠在窗边，守着那满目霜白的雪，默默地倒了杯热茶捧在了掌心里。

屋门忽然被敲响，她手指一颤：“谁？”

“……是我。”

是谢宁的声音。

白小桃下意识站起来想去开门，可指尖刚碰到门板，她便顿住了：“按规矩，我们不能见面。”

“我知道，”谢宁声音透着柔软，“雪很大，我来给你送把伞。”

外头响起了极轻的磕碰声。

“就在门外，你走的时候记得拿。”

白小桃低低应了一声，隔着门板上薄薄的白纸，她能看见谢宁颀长的影子，对方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话，却仍旧没走。

白小桃也没再开口，隔着一扇门，沉默地看着他。

外头的雪越下越凶，一副要将整个凉京城都埋了的架势，寒江小声开了口：“爷，再不走路就要封了。”

隔了好一会儿，外头才响起谢宁低低的应答声，然后是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等那脚步声彻底消失，白小桃才开了门，将外头的伞拿起来，慢慢握进了手心里。

谢宁刚才好像有话要和她说。

其实这些日子，每次他们偶遇，谢宁似乎都有话想和她说，但她从来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不是回避就是将人撵走，可这一刻，她忽然很想知道，他想说什么。

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反而让人沉迷，晚上回到付家的时候，她仍旧在思考，只是注定得不到结果的。

第二天她没有去兵马司，因为侯府要来下聘了。

虽然长公主说了会让孙嬷嬷来操办这些，付悉也表示可以为她出面，但她仍旧决定留下来看看。

只是她没想到，和孙嬷嬷一起来的，还有谢宁。

白小桃有些意外：“今天这日子……你不该来吧？”

谢宁侧头咳了一声：“我今天是来找付将军的，有些事要和她谈一谈。”

“那……你说完就走吧，我先躲一躲。”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要走，谢宁却又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桃。”

白小桃脚步顿住，困惑地看了过去：“嗯？还有事？”

谢宁抿了抿嘴唇，许久后还是叹了口气：“我不是来找付将军的，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白小桃猜到了，只是不大明白他既然找了个借口，为什么又要拆穿自己，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他每次遇见自己时的欲言又止：“……是有话想和我说吗？”

谢宁犹豫片刻，极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却沉甸甸的落在了她身上：“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不肯收聘礼，所以才想过来看看。”

白小桃愣住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有些无奈：“我什么样你也知道，如果不收你的聘礼，我拿什么做嫁妆？我现在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两颗鸽血红，还是从你那里顺来的。”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我穷的叮当响。”

谢宁配合的笑了笑：“那就好。”

他松了手，白小桃挥挥胳膊：“快去前头吧，再忍一个月，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要走，谢宁的声音却忽然又响了起来：“小桃，如果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

白小桃再次顿住，她心里空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就摇头：“没有，你没有做错什么……”

“可你最近一直在躲我，”谢宁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很平和，他不是来质问和控诉的，只是平静的表述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应该是我无意中做错了什么。”

白小桃摇了摇头，很想用不能见面的规矩做搪塞，可她心里也清楚，谢宁不会信得。

她只好沉默。

谢宁试探着将她抱紧怀里：“对不起，别生我气。”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来道歉……

白小桃心口又酸又疼起来，她仰头看着谢宁的眼睛，那里头都是她的影子。

“我……不是在生气，只是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我保证，不管是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婚事的，好不好？”

谢宁身体微不可查的僵住了，他猜到了白小桃要问什么。

下一瞬，他的手果然被抓住，轻轻抚在了平坦的小腹上。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白小桃相信谢宁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才开口，嗓音却又哑又颤：“我不想告诉你……”

白小桃轻轻一颤，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如果谢宁要说，早就说了，不会拖到现在。

她不意外，只是很失望。

可谢宁是难过的，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痛苦。

这一瞬，她觉得自己很过分，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该让它过去，即便过不去，她也更该珍惜眼前人。

她抬手环住了谢宁劲瘦的腰：“好，不说就不说吧，我不问了，再也不问了……”

第637章败家是家传

两人相拥许久，白小桃率先打起精神来，她抬手扯了扯谢宁的脸颊：“快去前头吧，长公主知道你来找我，说不定会骂你。”

谢宁垂首蹭了蹭她的额头，声音有些含糊：“骂过了，她这阵子不许我出门，我都是偷跑出来的。”

怪不得昨天没看见他坐马车。

“那今天呢？也是走过来的？”

“蹭了孙嬷嬷的车，母亲不知道。”

白小桃很新鲜：“蹭车？那孙嬷嬷上车的时候，是不是被你吓到了？”

谢宁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却仍旧不觉得丢人：“我只是想见你，婚期太长了，但我请钦天监的监正喝了几次酒，他都不肯改口，非说下个月就是最好的日子。”

虽说请期要在下聘之后，可他实在按捺不住，早早的就请人去算了。

为了能将日子提前，他还把监正灌醉过，试图引着他换个日子，但没什么用处，因为对方醉死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连试了几次都是这个结果，他的失望简直溢于言表，不得已走了点歪门邪道，他伪造了一份良辰册子想去糊弄长公主，结果他前脚刚送进慈安堂，后脚就被长公主用软枕给打了出来。

因为那份册子上，他将婚期定在了如今的两天之前。

他叹了口气，如果那次能蒙过长公主就好了。

白小桃不知道他暗地里做了那么多离谱的事情，只从他语气里听出了失望，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殿下没告诉你吗？说要给我修缮一座院子成婚用，以后就是我的地方了，得要时间的。”

谢宁眉头一拧：“你的住所？你难道不是和我一起住吗？”

白小桃摇摇头，高门大户家的规矩她也不是很清楚：“好像不是吧，你得有你的院子，我也得有我的，不是住在一处的。”

谢宁的脸色变了，成了亲还要分开住，这像话吗？

“我得回去了。”

话虽然这么说，他却仍旧垂眼看着白小桃：“嫁妆的事你别担心，我已经备好了，晚上就有人偷偷送过来，别人有的，你也一定有。”

“聘礼就够了，还要多少？”

谢宁有点不高兴：“聘礼不多，都是母亲置办的，既是臣子就要守臣子的规矩，有礼制拘着，撑死了也不过几十万两，委屈你了。”

白小桃呆住：“长公主给了我几十万两的聘礼？”

谢宁不怎么在意的点了点头：“嗯。”

白小桃吐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你败家，是你自己的问题……”

谢宁没意识到自己和长公主都被骂了，仍旧垂眼看着白小桃：“少的我都在嫁妆里给你补上，东西有单子，你仔细看看，要是缺什么让人给我递个信，我再给你找。”

白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