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每次他一来，她就能第一眼看到他。

若是他完好，就会教她一些简单有用的防身术，教她如何锻炼身体的灵活性，教她强身健体。若是他受了伤，她就赶紧把他扶到殿内坐下，悄悄地给他敷药治伤，从第一次遇见他受伤时的手足无措，到后面殿中时常备着伤药，给他处理伤口成了何静娜最熟练的事情。

甚至连受伤之后会出现的发热现象，她也可以妥善地应对处理。

经验一多，什么事情做起来都不难，很多习惯其实都是从那时候养下来的，时间一久就不容易改了。

“殿下。”罗静泽走到窗前，漆黑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低沉，“卑职方才见了皇上。”

何静娜挑眉：“为了暗影卫一事？”

罗静泽微默，忽然想起皇帝命人传他去御书房目的还没说，原本是要说的，大概是被他突然决定做九公主的暗影卫一事气到了，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不过这个不重要。

“嗯。”他点头。

“进来说吧。”

罗静泽恭敬应了一声是，转身走向房门，从房门处走了进来。

走至离何静娜五步远之处，罗静泽深深看了何静娜一眼，抬手一撩衣袍，笔直地跪下，低着头道：“卑职暗影卫罗静泽，拜见主子。”

何静娜握着茶盏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皱眉：“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罗静泽低眉道：“这是暗影卫认主的规矩，不容有错。”

“什么规矩？”

“行过认主仪式的暗影卫，需一生听从主子驱使，死生不得违抗。”

何静娜托着腮，颇有趣味地看着他：“罗静泽，你该知道本宫的武功就算不如你，但自保是没问题的。”

那些没人知道的日子里，她的武功可都是罗静泽一招一式教出来的，没有花拳绣腿，也不是花里胡哨好看的招式。

她学的都是保命和杀人的招数，招招扎实。

罗静泽抿唇不语。

“殿下。”冷月站在一旁，低着头小声开口，“主子功夫再厉害，也不能事事亲自动手，就像端茶倒水，总要分工伺候的。何况暗影卫也不光是保护主子，还要执行主子的命令……”

“本宫知道。”何静娜神色闲适，“主子和暗影卫的关系比起一般的护卫更亲密些，有契约关系，死生不离。”

罗静泽在乎的是私人暗影卫对他的意义，而不是她有没有自保功夫。

“父皇没有为难你？”

“没有。”罗静泽摇头，“殿下不用担心卑职。”

何静娜嗯了一声：“做本宫的暗影卫，本宫需要做什么吗？”

罗静泽沉默片刻，抬手示意冷月退下。

冷月冲着何静娜福身行了个礼，把殿内所有人都带了出去。

“没那么严肃。”何静娜哂笑，“起来吧。”

罗静泽默了片刻，依旧跪在地上：“卑职是当真的。”

“嗯？”

“卑职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罗静泽目光落在何静娜脸上，眼底情愫深沉浓烈，“从今天开始，属下就是公主殿下的暗影卫，这辈子跟殿下不离不弃。”

何静娜目光有些复杂，须臾，缓缓嗯了一声：“本宫知道。”

“卑职会待在殿下身边，十二时辰不离身，夜间也是。”罗静泽低着头，语气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殿下若是愿意，属下就在殿内待着。殿下若是不愿意，属下就在殿外待着，不会吵到殿下。”

何静娜挑眉：“你是个男子。”

男女授受不亲忘了？

罗静泽抿唇，沉默不语。

“主子跟暗影卫之间不存在这个问题？”

罗静泽想点头，但迟疑片刻，出口的却是：“殿下若在意，这个问题就存在，属下会遵着殿下的命令行事。若殿下不在意，这个问题就不存在。”

何静娜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那本宫大概需要好好考虑考虑，看到底要不要在意这个问题。”

罗静泽没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今晚一起用膳。”何静娜说着，打量着罗静泽身上的衣裳，“本宫今日把自己的嫁妆从萧家搬回来了，手里银钱宽裕，抽空让人过来给你量身裁做几件衣裳？”

罗静泽微讶，随即摇头：“暗影卫不需要太多衣裳，两套黑色的够换就可以了。”

何静娜想到罗静泽一年到头的确就那几件衣裳，以前做暗影卫清一色黑色劲衣，当了暗影阁统领之后，才有统领专属的袍服。

“殿下。”罗静泽声音平静，“可要开始进行契约仪式？”

仪式？

何静娜好奇：“什么样的仪式？”

罗静泽道：“在脊背上刺青，落下专属于殿下的记号，代表着殿下的专属。”

刺青？

何静娜皱眉，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什么：“刺字，还是刺图纹？”

“都可以。”罗静泽敛眸，“只要能代表殿下的身份即可。”

何静娜沉吟片刻：“需要做什么准备？”

“提前沐浴净身，准备刺字的针和墨。”

何静娜道：“省了刺青这道步骤不行吗？”

罗静泽神色微黯：“殿下若不愿意，可以略过。”

“本宫不是不愿意。”何静娜见不得他落寞黯然的样子，不由解释，“本宫只是觉得刺青应该会很疼。”

“属下不怕疼。”

何静娜默了默，她考虑得总会周全些：“如果你以后后悔了，刺青可能会带给你困扰。”

她对罗静泽到底是特别的，总觉得他不该是一个被规矩和教条束缚住的男人，他理该有更广阔的天地，一辈子被困在她身边，对他有点不太公平。

“卑职不会后悔。”罗静泽语气坚定，“永远都不会。”

何静娜揉了揉眉心：“行吧，你若坚持，本宫当然会满足你的愿望。”

第66章听墙角

罗静泽眼底黯色褪去，目光微抬，漆黑眼底浮现几分喜悦的光泽：“谢殿下。”

何静娜没说话，完全不觉得罗静泽需要谢她。

关于刺青一事，她没有特意去了解过，但她知道很多犯人发配时会被刺字，刺在脸上或者耳朵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并识别出他的身份。

甚至刺上终身奴籍的印记，一辈子不得翻身。

还有些达官贵人存在着某些特殊的癖好，会在自己的小妾身上刺一些特殊的花纹，青楼里花魁也爱刺些图案以增加观赏性。

如罗静泽这般，何静娜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琢磨着，是不是应该选一个良辰吉日来完成这样的仪式？

“不然你自己挑个日子。”何静娜道，“想刺什么字可以跟我说说。”

罗静泽低着头：“刺殿下的名字。”

何静娜微默：“刺我的名字？”

“嗯。”

何静娜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缓缓点头：“也行。”

罗静泽敛眸：“明日就可以开始。”

这么着急？

“罗静泽。”何静娜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可以好好考虑几天，万一以后后悔……”

主子要做什么，原本不需要一再考虑属下的想法，但罗静泽在何静娜心里的分量究竟是不一样的。

“属下不会后悔。”罗静泽再一次重申，“立了契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