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我会检举莫新月？”

第四章 陨落

玄苍一愣，眼里思绪翻涌。

良久，他沙哑着声音说：“她才20岁。”

说着，他又看着暮枝月一眼，语气轻柔：“她现在还小，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她。”

暮枝月不敢相信她刚刚听见的话。

这一刹那，她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倾覆了过来。

身上仅存的温度消失的一干二净，暮枝月推开玄苍继续给自己包扎的手。

她压着眼眶的酸涩，冷冷地说：“我3岁就知道不能害人，莫新月20岁了，她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你一定要追究到底？”玄苍收回手，站了起来。

逆着光，暮枝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冰冷无情的声音。

“莫新月现在才是俱乐部的希望，就算你去检举了也没有用。”说完，玄苍转身便走。

暮枝月愣在了原地。

一抹悲愤夹杂着委屈涌入心口，快要让她透不过气。

是了，有他护着的莫新月，自己的检举能有什么用呢？

可是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暮枝月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拿起药自己给自己包扎。

现在，她只有自己了。

第二天，是初选赛自由滑比赛。

冰场预备席。

暮枝月正艰难的热身，昨晚，她又流了鼻血，好半天才止住。

按昨天的成绩，今天莫新月先上场。

临上冰前，莫新月不怀好意的走向暮枝月，挑衅开口：“脚没事吧，林姐，你可要看着我踩着你上领奖台呀。”

暮枝月没有回话，只是攥紧了手。

她抬起头，玄苍正看着这边，两人目光交错，他的目光冷得像冰。

暮枝月一言不发，又低下头继续舒缓脚踝。

她心里压着一口气，想要爆发。

可实际上，现在的她浑身都痛，就连额头都渗出了细汗。

莫新月得意的离开。

她上了场，冰场上响起的音乐正是《春之祭》。

暮枝月面无表情，听着解说员感慨。

“暮枝月和莫新月师门情深，让师妹使用了自己的成名节目！”

暮枝月无心在意，她只看着冰场，眼里满是祈求。

——上天啊，求求你，让我坚持下去吧，至少坚持到世锦赛……

最后上场的是暮枝月，她的自由滑曲目是《迁徙的鸟》。

飞鸟南迁，辗转应如。

表达的是迁徙之路的困难重重。

冰面上，暮枝月用尽全力，身体却越来越沉重。

她抬脚转体，跳了一个三周，落冰的时候，昨日扭到的脚踝又一次发出哀鸣。

暮枝月心下一惊，越发拼尽全力，在冰上旋转。

但就像曲子里那只想要起飞的鹤——飞向太阳，最终重重陨落。

暮枝月在下一个跳跃时重心扭曲，直直就摔在了冰上！

她踉跄着爬起来，却再一次狠狠摔倒。

这一次，她挣扎着，却怎么爬不起来了。

全场寂静一片，裁判席响起哨声，医生前来抬着暮枝月下场。

担架上，暮枝月蜷缩着，痛得不停的抖。

可比身体更痛的，却是她的心——她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世锦赛的机会了。

玄苍就站在护栏后，看着暮枝月被抬下场。

担架从他身边经过，暮枝月听到他不带感情的说道：“退役吧。”

第五章 她更优秀

医院。

医生垂眸看着诊断书，有些不忍：“林小姐，你的脚韧带拉伤，髋部再次受损，必须马上住院手术。”

暮枝月却似乎充耳不闻，只是沉默的望着窗外的飞雪。

良久，她才开口：“我还能滑吗？”

暮枝月也不清楚，她问的到底是医生，还是她自己。

医生叹息一声。

暮枝月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麻烦医生了。”

半夜。

暮枝月突然睁开了眼睛，额上冒出细密的汗。

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让她清楚，止痛药又失效了。

她挣扎着用力撑在床沿，伸手去够床头铃。

终于按响了床头铃，医生很快过来。

检查了一会后，医生皱眉道：“你以前用过太多止痛药，导致身体对止痛药有了抗药性，而且……”

医生迟疑片刻，还是说：“我有些怀疑是止痛药的副作用，才导致了你的骨髓癌。”

暮枝月靠在床边，后背传来的冷意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沉默半晌，唇边只溢出一抹苦笑。

第二天，玄苍来到病房。

他看着暮枝月苍白的脸色，神色晦暗不明。

他在病床前坐下，下意识将她的药水调慢了一些，调到她以前觉得舒服的速度。

暮枝月沉默的看着玄苍的动作，心中一酸。

可玄苍开口，第一句话说的却是：“暮枝月，俱乐部已经决定让你退役了。”

暮枝月愣了，急忙撑起身子说：“我还能滑的，等我出院就好了……”

玄苍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黑沉一片。

他冷声开口：“不需要了，莫新月可以代替你成为更优秀的运动员。”

暮枝月紧攥着床上的被褥，眼中悲凉一片。

她干哑着喉咙，声音带着一点她自己也没察觉的祈求。

“我不想退役。”

玄苍却只是沉默的看了她几秒，便转身离开了。

窗外皑皑白雪，这一刻她的心也结了冰。

暮枝月看着玄苍高大欣长的背影，眼眶一下便红了。

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医生无奈通知了暮枝月的双胞胎妹妹林曼。

林曼赶最早的航班从国外飞回冰城。

医生办公室。

林曼听着医生说了暮枝月现在的病情，又说了暮枝月骨髓癌的事，脸色霎时白了。

她紧攥着一旁的办公桌，才稳住身形。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浑浑噩噩的出了办公室。

……

病房。

暮枝月又一次从睡梦中痛醒，却看见妹妹林曼坐在病床前，面无表情。

一时之间，她有些心虚。

林曼就是这样，越生气脸上才越没有表情。

暮枝月哑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林曼却仿佛变了一个人，没有她想象中生气。

她轻轻说：“姐，你的病情，我已经知道了。”

暮枝月微愣，心中有些慌乱。

但林曼没有再说下去，她从床头袋子拿出保温壶，从里面倒了什么递给暮枝月。

暮枝月接过碗，钻入鼻尖的是鸡汤的香气。

她捏着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林曼动作没有停，从那袋子又拿出一个两个巨大的保温饭盒，升起病床前的饭桌。

暮枝月嗫嚅了唇瓣，开口：“曼儿……”

林曼却递给她一双筷子，打断了她的话：“先吃饭吧。”

暮枝月垂眸望着饭盒，有些食不下咽。

可林曼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只得硬逼着自己吃了几口。

她才放下筷子，林曼就拿过来她的饭盒，把她剩下的饭拨到自己碗里，沉默的吃起来。

暮枝月惊讶的望着妹妹。

本以为是林曼长途跋涉有些饿，可她看了许久才发现林曼是吃不了，还在逼着自己吃。

暮枝月皱着眉，按住妹妹的手说：“吃不下就别吃了……”

林曼却不肯。

她语气平淡的说：“姐，我问过医生了，要骨髓移植最好要110斤，我还得再多吃点。”

暮枝月愣住了，刹那眼睛一酸。

她想说些什么，喉间好像又哽住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林曼平静的望着暮枝月，声音微颤：“妈走后，我就只剩下你了，姐，你难道想要丢下我一个人？”

第六章 道歉

暮枝月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垂下头低声说：“我只是……想要拿到世锦赛的金牌。”

林曼看着这样的暮枝月，眼睛一涩。

她上前抱住暮枝月，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们先治病，等你的病好了以后，我们再上冰。”

暮枝月回抱住林曼，一直压抑着的眼泪，止不住的突然落了下来。

过了三天，暮枝月做了髋部手术，沉沉睡去。

黑沉的夜里，朦胧的月色弥漫。

林曼坐在暮枝月的病床边，仔细翻阅着暮枝月的检查报告。

看着上面一行行冰冷的铅字：髋部损伤，左侧髋关节附近肌肉部分坏死，腰背肌肉严重劳损……

她看着看着，眼中泛起了雾。

以前每一次受伤，暮枝月都说只是小伤。

不管伤得多重，面对她时总是带着笑。

可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姐姐早已经伤痕累累。

第二天。

林曼照顾完暮枝月吃过饭，看她睡下后，便去冰心俱乐部找玄苍。

她回来这么久，一直都没有见过他来医院。

林曼心里有些许猜测，在走进俱乐部的时候被一点点印证。

俱乐部大厅的墙上，不知何时没有了暮枝月的照片，取而代之的是莫新月。

前台看见林曼望着墙上的照片，笑着介绍：“这里的都是金牌花滑选手的相片。”

林曼指着莫新月的照片问：“这里……原来暮枝月的照片呢？”

前台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沉默一会儿才说：“暮枝月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