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文学网

穴居进化史 知乎小说

分类: 古诗文  时间: 2023-07-12 05:09:57  作者: 大熊 
穴居进化史 知乎小说

公元前 100000000 年 

 

大地有规律地震颤着一下又一下由远而近由小而大由轻微而猛烈 

卡卡躲在黑暗中耳朵贴在洞壁上警觉地听着来自上面的声音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头用两条后腿行走的巨兽正走过它的寓所上方它依稀能明白这是巨兽对自己领土的日常巡视没什么可怕那小山一样的巨兽对它没有任何兴趣但大地的震动令它没有逻辑思维能力的大脑也直观地感受到伟大的森林之王拥有何等的体型和重量有时候它周围抖动得如此厉害尘土扑扑而下让它害怕自己辛辛苦苦建造的房屋会在巨兽的践踏下整个崩塌将它活埋在大地深处 

但这恐怖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巨兽的脚步一步步走过它的头顶慢慢走远了 

卡卡松了一口气它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可以上到地面它迅速穿过自己挖出的复杂隧道在一丛蕨叶的后面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和尖鼻子巨兽刚刚走过周围一片静谧卡卡大胆地钻出来前肢趴在地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在清晨的空气中深深嗅着寻找着食物的气息 

用不着多嗅它尖锐的眼睛就看到了一块石头上伏着一个褐色的小东西卡卡顿时兴奋起来它认出那是一只蜥蜴肥美而多汁可以供它饱餐一顿一早上就碰到这顿美食真是好运气 

卡卡蹑着步子向自己的早餐走去在蜥蜴觉察到之前就猛扑上去迅速按住了它的尾巴但蜥蜴立刻反应过来扭动着身体挣断了尾巴蹿下石头在蕨丛下的真菌和苔藓间灵活地穿行着卡卡快步追在它后面狩猎的本能让它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 

但蜥蜴及时钻进了一个树洞很快不见了卡卡尝试着把头伸进去但失败了虽然它自己体型不大但是那个树洞更小卡卡沮丧极了不过片刻之后它就忘了自己在这里干什么刚才的记忆已经从它简陋的海马体中被清除它还嗅得到蜥蜴的味道但是不记得它躲在哪里迷惑地四下打转 

一个长长的影子蓦然出现在它背后卡卡感受到光线的微妙变化一转身就看到了那家伙毛发直竖从今天的角度看它看上去是一只硕大的怪鸟但事实上那不是真正的鸟它两腿着地浑身覆盖着羽毛长着尖牙长喙但没有翅膀在鸟的翅膀所在的地方是一对灵活的前肢末端是两只尖锐的长爪卡卡很熟悉这种动物它知道这是自己的天敌它的爪子可以轻松地撕裂自己的身体正如自己撕裂蜥蜴那样 

卡卡扭头没命狂奔了起来怪鸟大步跟在它背后尖声鸣叫着前爪不住向下扑击卡卡感到了背后死亡的腥风它在苏铁树间绕来绕去绝望地试图甩掉它但怪鸟却不依不饶地跟在它背后 

卡卡设法寻找着回家的道路它知道只有那才是它绝对安全的避难所它有限的大脑不足以理解空间结构但对这片森林的经验让它本能地寻找着熟悉的场景一棵树引向另一棵树一块石头后面是一蓬草丛……近了更近了…… 

终于一个亲切的入口出现在面前谢天谢地它挖了不止一个洞口很快就可以回到家里了 

当卡卡正要钻进洞里时一只冰冷的爪子无情地按住了它卡卡竭力尖叫着挣扎着但是无济于事它的背已经被划破鲜血直流怪鸟硕大的脑袋和狰狞的长吻朝它俯了下来…… 

这时候卡卡看到在怪鸟背后却出现了另一个更大的黑色头颅光这个头就比怪鸟的整个身体还要大那是森林之王的脑袋这可怖的巨兽竟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但还不够塞牙缝的卡卡当然不是它的目标 

怪鸟不知怎么感受到了身后的危险它终于放开了卡卡咯咯叫着惊恐地向前跑去 

巨兽一声大吼令整个森林颤抖起来卡卡浑身瘫软侧倒在地上它看到巨兽的大足就从它头顶跨过落在离它还不到一个身体长度的地方它的长尾摆动着扫过整个天空似乎要将整座苏铁树林都扫倒没几步巨兽的獠牙就咬住了可怜的怪鸟一阵徒劳的挣动和哀鸣之后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狩猎者便成为了奉献给森林之王的牺牲品 

一块鲜血淋漓热气腾腾的肉从空中掉了下来落在卡卡身边还带着几根羽毛不知道是怪鸟身体的哪个部分这些碎肉塞满巨兽的牙缝都不够它对此不屑一顾卡卡反应过来敏捷地叼起那块肉一瘸一拐地跑回了自己的洞穴 

这一次的遭遇让卡卡知道了自己的宿命它永远只能留在洞穴周围越少出来越好外面是巨兽和怪鸟们的天下而它自己的空间小得可怜 

在黑暗中卡卡吃饱了肉觉得安全而又惬意背上已经渐渐不疼了早上的恐怖也已被遗忘它觉得只要能躲在自己的洞穴里远离那些危险日子还是很舒心的它模糊地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另一个洞里在母亲的怀中吸吮着乳腺中分泌出来的甘甜汁液……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光啊 

当天夜里卡卡做了一个梦它梦见有朝一日自己从洞穴里出来身体越长越大变成了一种新的巨兽它不是四肢着地而是像巨兽和怪鸟一样用后肢直立行走成为了整个森林的主人一切都匍匐在它脚下任它予取予求并且走得更远更远征服了地平线以外那些它既不知道也无法想象的世界…… 

据说那是哺乳动物的第一个梦 

公元前 40000 年 

阿鲁躺在岩洞深处远离人们围着的篝火属于他的那块冰冷石头上没有舒适保暖的兽皮只有一堆脏兮兮的干草已经是深夜了外面下着大雪气温下降得很厉害阿鲁感到寒气已经闯入了洞穴包裹着他的身子正在侵蚀进裸露的皮肤底下 

阿鲁向篝火望去他也想躺在篝火边上享受松木块所带来的光明和温暖但那里围着的都是些强壮有力的猎人和他们的女人阿鲁只要稍微走近几步就会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后一脚踢开阿鲁已经试了许多次不敢再去找打了 

火堆边上传来啪啪的声音和女人低低的呻吟阿鲁向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了膀大腰圆的阿熊骑在果果身上正呼哧呼哧地在她青春气息十足的躯体上发泄着欲望篝火将一男一女动作的影子映在洞壁上显得格外魅惑 

阿鲁眼馋地吞了口唾沫果果是部族里最年轻漂亮的女孩每个男人都喜欢当然也包括他但平常总凑不到她跟前前些日子他总算鼓起勇气在灌木丛里摘了一把野果选出最好的送给果果女孩正要接过的时候阿熊出现在他背后一巴掌把他打到边上去然后把一条血淋淋的麋鹿腿扔在果果跟前果果脸上出现了惊喜的表情把鹿腿捧了起来阿熊咧嘴一笑一把抱起了果果到了一棵松树后面被打得晕头转向的阿鲁哼哼唧唧了半天才爬起来只看到树后伸出的四条腿交叠在一起…… 

阿鲁也想弄到一条鹿腿送给果果但他力气小也跑不快布陷阱的水平也不敢恭维打到好猎物的机会微乎其微有一次他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只肥兔子也被阿熊和阿豹他们一把抢走打了牙祭哪有他送出去的份最漂亮的女人归最强壮的猎人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就是这么简单 

狩猎永远是阿鲁心头的噩梦他的舅舅就是在打猎时被一只猛犸象活活踩死的他的哥哥被一头剑齿虎咬掉了半只胳臂伤口化脓没几天就死掉了可是每天他仍然要和其他男人一起冒着严寒去雪原上集体狩猎却只能分到骨头和肠子之类微薄的部分——如果能分到的话阿鲁害怕打猎即使对果果的迷恋也没法让他想成为一个好猎人因为他知道他天生不能对他来说山洞里是最令他放松的处所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到外面没有的安全感 

篝火那边阿熊发出一声低吼身体抖动了几下便搂着果果倒在兽皮上呼呼睡去寒冷——以及阿熊的鼾声——却让阿鲁难以入睡他坐起身从干草下拿出半根烧焦的木棒在岩壁上涂抹了起来不久一只栩栩如生的野牛轮廓出现在洞壁上然后是一只跳跃的小鹿 

这是阿鲁惟一的技能也是部族里其他人都不会的技能他几乎能够画出任何动物的形象人们在他画出的线条前都感到困惑他们知道这些单薄的形象并不是真的动物却让他们觉得那是一只动物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一次阿熊看到阿鲁画了一头野牛迷惑地看了半天越来越烦躁最后大吼一声把阿鲁按倒在地上揍了一顿禁止他再作画但凑巧那天他们居然真的打到了一只野牛有人说那是阿鲁的奇怪符号带来的好运阿熊对此嗤之以鼻不过对阿鲁的古怪行径总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阿鲁又画了一只狮子他不是第一次画狮子但这次在狮子身边他添了一个男人拿着一根木叉叉向狮子画上的男人只是几笔简略的轮廓看不出任何特征但是阿鲁在心里说那是我是我阿鲁看我多厉害一个人打下了一头狮子 

阿鲁想了想又在狮子脚下画了一个倒下的人那是阿熊不过没有脑袋脑袋被狮子吃了他想 

阿鲁傻呵呵地笑起来似乎忘却了身边的一切烦恼他画得兴起又在画里的阿鲁边上添了另一个人形有着诱人的身体曲线阿鲁在它的胸口点上了一对饱满的乳房他心里说那是果果在他创造的这个世界里果果是受他保护的女人当他杀死那头狮子后就会把狮子扛在身上和果果一起走回属于他们的洞穴甜蜜地生活在一起…… 

对了还要画一个孩子他和果果的孩子…… 

洞穴外冰河时代的雪越下越大 

公元前 15000 年 

午夜夜神统治的天空发生了恐怖的变化雷神也许是好几天没有吃到祭品怒吼起来挥动大斧将天空的巨幕一次次撕开诸天间的滔滔河水从电光的缝隙间倾泻下来在风神的助威下变成万千道冰冷的鞭子无情地鞭打着大地众生 

骨笛和几个同伴挤在一起蜷缩在一棵橡树之下面对天神的愤怒瑟瑟发抖这棵橡树粗壮高大枝繁叶茂可以遮蔽大部分风雨而他们躲在一根不知怎么折断而垂下的大树枝底下形成了一个狭小的封闭空间这个临时避难所对付一般的小雨问题不大但在今天的暴风雨之下就没那么有用虽然大部分水都顺着树枝和叶子流走但还有一些雨水从枝叶间的缝隙渗透进来把他们浑身淋湿女人们恐惧地祈祷着男人们不满地咒骂着只盼望这场豪雨快点过去但从黄昏到深夜风雨没有半点停止的迹象 

我们不该到这里来的骨笛听到哥哥石斧抱怨说如果留在北方老家就好了至少还有山洞可以住 

可留在老家我们会冻死的骨笛说冰雪神统治了一切大地终年冰封寸草不生除了长毛象和披毛犀没有动物能活下来 

呜呜可是这里也很冷啊一定是冰雪神追来了……他的妹妹贝壳在另一边害怕地啼哭着 

不会的骨笛宽慰妹妹说你看至少还有森林而且下的是雨不是雪 

但他想起了那些传说北方的冰雪神打败了森林神封锁了大地森林神逃往南方大地被无尽冰川覆盖几乎没有多少生命能够幸存人类被迫追随森林神的步伐逃往温暖的南方 

但骨笛的氏族离开北方太晚了对他们来说森林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他们走了整整两轮月亮盈亏路上死了十多个人才越过冰川和草原到达了这片林木丰美的森林他们满怀希望地寻找山洞打算定居下来开始新的生活不久他们果然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山洞 

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不是最早的殖民者山洞早已被另一群人——从骨笛的角度看那些棕色皮肤卷头发的家伙几乎不能说是人——所占据他们不说骨笛氏族的语言说话像是鸟叫冲突爆发了但对方把守了洞口的要道骨笛他们没法攻进去反而死了两个同伴只有狼狈撤走 

一天天过去了他们在陌生的森林中漫游着风餐露宿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山洞北方大地的人们都躲到了这里许多山洞都被各色人群占据即便有个别没被占据的又太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他们只有栖息在树下平常还好生起火来也还暖和但一旦遇到暴风雨就难以栖身这些日子因为淋了风雨死了两个半大孩子和一个老人现在他们只有十来个人如果再持续下去这个孑遗的小部落就会在这陌生的土地上灰飞烟灭了 

必须尽快找到新的洞穴骨笛想 

骤然一阵暴风吹来原来垂下的大树枝彻底断了带着枝叶滚倒在一旁骨笛和他的同伴们立刻暴露在风雨的直接吹打之下人们惊叫着慌忙躲到仅剩的一块枝叶之下遮蔽但那地方实在太小庇护不了那么多人了 

骨笛和石斧倒是找到了较好的位置但弱小的贝壳就被挤在了外围任风雨吹打剧烈地发抖石斧叹气说真是倒霉如果那根树枝没断就好了…… 

一道闪电划过不是在外面的天空上而是在骨笛的脑海中他从树叶的缝隙间望了一眼那根树枝正躺在几十步外的泥水中 

如果那根树枝没断……骨笛想如果它还在那里…… 

我们把那根树枝扶回来他脱口而出 

什么石斧很是迷惑可树枝明明断了呀 

把它放回去骨笛说放回原处就行了 

那不可能石斧一口否决树枝撑不住的 

贝壳的颤抖越来越厉害她太小淋了雨会生病死掉的骨笛来不及多想冲了出去把浑身湿答答的贝壳抱住递给石斧护着贝壳他说 

骨笛你疯了么外面—— 

但风雨交加中骨笛已经听不到石斧的话了他冒着冰刀般的寒雨在泥泞中提起那根手臂粗细的树枝拖回来想架回到以前的位置上但他找不到合适的所在无论怎么摆弄树枝总是无法架稳 

跟你说了不成的骨笛石斧对他说快回来吧凑合凑合算了 

回来吧骨笛哥哥贝壳也说我们挤一挤就好了 

骨笛犹豫着冰水的抽打让他难受到了极点还是放弃算了他想但这时闪电照亮天空让他看到了两根树枝之间的树杈高度正合适他灵机一动把树枝架到了一个树杈中间这回果然成功地架住了 

骨笛高兴地从一边钻回去大树枝挡住了大部分风雨比起刚才的窘状避难所变得舒适了很多 

骨笛哥哥你真厉害贝壳挤到他身边说众人也交口称赞 

瘸腿的猎人碰上死剑齿虎而已石斧冷冷地说了句谚语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吹起了树枝垂在地上的一头树枝的另一头在树杈间摇摆碰撞着摇摇欲坠 

当心石斧忽然大叫一声抓住贝壳把她拖回来片刻后那根树枝又在她刚才坐的位置砰然落地溅了人们一身泥水新修复的避难所又毁坏了 

看你干的好事石斧斥责骨笛说差点害妹妹被砸死 

骨笛觉得脸上发烧仿佛人们都在谴责地看着他他不甘地再次冲出去查看那个树杈很快看出问题所在它太宽了树枝可以搁住但没法固定 

如果再窄一点就好了…… 

如果能让它变窄一点…… 

骨笛脑海中再次灵光一现对石斧说把斧子给我 

干什么你要砍柴火现在石斧无法理解 

给我再说骨笛无暇解释石斧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身边的手斧递给他他因为石斧而得名做的斧子也是氏族里最好的 

骨笛握住手斧在树杈间用力砍了下去两下就砸破了树皮砸出了一个小的缺口并随着他的每一下砍斫而不断扩大骨笛全神贯注地干着活虽然风雨无情地浇打在他身上但他内心被这个完全新鲜的念头充满全力工作中身上竟渐渐不感到寒冷反而暖了起来 

可是砍了半天骨笛已经精疲力竭对了一下槽口还是太小了没法把粗大的枝干放进去他喘着粗气想再干活一时也没了力气 

没用的家伙看我的吧这时候石斧也出来了站在他身边握着另一块斧子大力砍斫起来他终于看出了骨笛的目的兄弟俩相视一笑一起唱着粗朴的歌谣奋力工作着 

终于树杈上出现了一个大小适中的缺口骨笛和石斧将那根树枝架上去这回牢牢地嵌在了树杈中间骨笛想了想又把另一头用一块石头压住这样两端都固定了避难所变得牢不可摧 

骨笛和石斧钻了回去享受着将风雨屏蔽在外的劳动成果不过没有多久雨就停了 

这么快雨就停了石斧反而有些失望咱们白干了一场 

没有白干骨笛说那根树枝不会再掉了我觉得以后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开玩笑就算你固定了那根树枝这里比山洞还是差远了 

可附近我们都找遍了已经没有合适的山洞恐怕我们必须面对现实这里已经找不到可以住的山洞了去下一片森林估计也差不多 

但这个地方还是有点…… 

我有个想法骨笛的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我们可以架上更多的树枝把这里变得像山洞一样密不透风 

可是哪有那么多树杈石斧不解地问 

你没看出来么根本不需要树杈骨笛说只需要石斧石刀或者石锥我们可以在树干的任何地方凿出一个洞折下合适的树枝插进去也许还可以用藤条绑起来下面可以用其他树枝支柱或者用石块垒起来也行…… 

你究竟在说什么 

骨笛比画着我是说我们可以在大地上造一个山洞然后让大伙儿住进去 

这……石斧被这个说法惊住了听起来这像是鸟筑巢……可我们是人祖祖辈辈一直是住在山洞里的怎么能够…… 

鸟可以筑巢老鼠可以挖洞为什么我们不能用树枝造一个自己的山洞 

这……这怎么能一样呢我们不是鸟也不是老鼠啊 

但是我们能够做到骨笛说就像我们能够改变石头和兽骨的形状一样我们也能改变那些树木让它们变成我们的洞穴为什么不呢 

可破坏了那些树木这不会触怒森林神吗 

森林神会原谅我们的你想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留在这片森林里否则我们在迁徙到下一片森林之前就会死光 

骨笛哥我觉得你说得对贝壳也加入谈话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为什么不试试看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讨论有赞同也有激烈的反对骨笛的建议引起了人们的兴趣最后赞成者占了多数他们决定明天一早就开始进行这个全新的尝试 

风雨过去乌云散尽天空从黑暗中显出深蓝火红的晨曦从东方的地平线上透出鸟儿开始在雨后的林间歌唱白昼神即将到来 

骨笛隐隐感到这将是一个全新的黎明一片新的森林一个史无前例的世界即将降临即将用双手在大地上建立起自己的居所这会永久性地改变人和万物以及神明的关系 

那将是一个聪慧如他也无法想象的白昼 

公元前 1339 年 

底比斯是一座壮丽的都城法老很怀念在卡尔纳克神庙巨大的百柱殿里沐浴尼罗河水的惬意不过比起那南方的旧都法老更喜欢脚下的埃赫塔顿因为这是他自己建造的属于他自己的城市在这里没有历代先王的陵墓和宫室压在他头顶也没有讨厌的阿蒙神庙的祭司对他指手画脚这里的统治者只有他和庇护他的太阳神——阿吞 

整座埃赫塔顿城尚笼罩在黑暗之中只有东方有一线朦胧的光明勾勒出城中几座高大神像和方尖碑的轮廓法老一早便已起来站在这座伟大城市的中心他亲自设计的太阳神殿门口看着春分日的太阳准确地从两根巨柱间升起将金色的阳光射进长长的空无一人的柱廊照亮了挂在头顶的纯金的阿吞神像——没有人的形体只是一个放射着光明的圆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第二个太阳通过巧妙设置在殿中各处的圆镜将阳光一一反射把整个大殿照亮这是属于他的光明令他感到欣悦无比原本如同黑暗洞穴般的大殿转眼间便成为了充满光明的宇宙 

法老在阿吞神像下伫立着心中充满了宁静的愉悦 

和往年一样今天的春分祭祀仪式由太子图坦卡蒙代为举行表面的理由是法老要在圣殿中接受阿吞神的默示但事实上法老怀疑其他人也暗中知道是因为他不想在公开场合露面他身材比一般人高得多长着狭长的脸细瘦的四肢肥大的胸和肚子身体完全不匀称看上去像是一个怪物虽然由于他无可争议的高贵血统得以继位人们对他表面上毕恭毕敬但法老知道不知有多少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传播着各种恶毒的谣言 

为此法老建筑了新的都城从底比斯搬到了这里在埃赫塔顿的新宫廷中他不用再在人面前出现无论是他的兄弟叔伯还是大祭司一般都见不到他这里他可以醉心于和他的阿吞神的精神交流并且发展各种颂扬新神的艺术在他的指导下新风格的绘画雕塑和诗歌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他如同建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 

面对着阿吞发光的神像法老在无人的大殿里高声吟咏着自己亲自写下的热情颂歌 

你在我心目中 

没有其他人知道你 

只有你的儿子伟大的国王 

他来自你的身体 

代表你统治大地他爱着他的王后 

美丽的娜芙蒂蒂 

…… 

但有时候外面的世界仍然要闯进来打破法老心灵的宁静 

卫士通报后一名红袍的高级书吏走进大殿在法老面前跪下行礼他带来了外部的消息 

太阳神阿吞的化身上埃及和下埃及的至高统治者伟大的万王之王……书吏不敢马虎地念诵着法老冗长繁复的神圣头衔 

法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正事吧有什么消息 

书吏从镶金的皮袋里抽出一张写满象形字的纸草卷展开念了起来赫梯王的军队已经占领米丹尼王国我们在幼发拉底河的统治被动摇…… 

我们的同盟巴比伦王国也面临入侵国王向您紧急求援…… 

叙利亚的叛乱进一步扩大总督已经被反叛者杀害目前骚乱已经延伸到了迦南地反叛者甚至僭越称王…… 

够了法老怒气冲冲地说吓得书吏趴伏在地上去年年底我已经命令驻守孟菲斯的十万大军前往亚洲平定局势并从底比斯增派三万援军为什么到现在局势还没有缓解是你没有把命令传达下去么 

太阳神的化身啊书吏哀告说我怎么敢违背您神圣的旨意我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沿着尼罗河传到了底比斯但是那些……那些大祭司……他吞吞吐吐起来 

 

那些大祭司控制了您的各级长官找出各种理由拒绝执行您神圣的命令他们说由于陛下背弃了阿蒙神埃及上下都人心惶惶底比斯也骚乱四起就是尼罗河的洪水也频繁了很多这都是诸神降罚再说国库的钱都被用于修建新都了收成不好军队也填不饱肚子对边陲局势无能为力……除非您的銮驾返回底比斯向阿蒙神忏悔重新得到神的庇佑否则您的旨意他们无法执行 

混账如此藐视我的权威法老的怒火如同要将整座神殿吞没将一只金杯抛到地下发出尖锐的碰撞声在大厅中回荡着传我的命令埃赫塔顿的全部军队整装待发我要御驾亲征这些老鼠一样的叛徒将邪恶的阿蒙神庙夷为平地 

书吏浑身发抖答应着向外退去法老却又叫住了他等等……你先下去让我再想想 

当愤怒的潮水退去法老就知道他的话不可能实现在过去的十多年中他和阿蒙神的僧侣们进行了不知多少次的斗争毁掉了好几座神庙甚至处死了几名大祭司却没有撼动对方的根本反而被他们一步步逼出底比斯让他退缩到埃赫塔顿这个坚固的壳里事实上也架空了他他的实际权力小得可怜号令也许根本出不了这座城市御驾亲征笑话恐怕到时候他自己的军队会第一个哗变 

事实是几乎没有任何人理解他他的信仰他的艺术他的世界他是他们的王但也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除了那个完美的女人…… 

他的王后娜芙蒂蒂 

现在法老急于见到她向她诉说一切只有她永远能够理解他支持他……她是他的共治者在宫廷的壁画上他和她永远站在一起仰望天空接受阿吞神的洗礼 

他离开了前殿走过后面宽敞的中庭走进王后的寝殿那是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地方金碧辉煌的寝宫中没有侍女只有一线金色的阳光从高窗照进寝室照亮了摆放在案头的一尊精美的彩绘雕像 

高高的蓝色王冠下是一条缠绕在额头上的金蛇下面是一张清丽无瑕的容貌和一对梦幻一样的眼睛 

那是他亲自雕琢的他梦想中的完美女神娜芙蒂蒂这个名字就意味着美丽的人来了世界上任何女人都无法和她相比 

但是不存在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从来不存在她是法老少年时的梦一个超出这个和他为敌的世界的奢侈梦想即使在他成为法老后也没有办法让这个幻影变为现实存在 

但至少,他能够让这个世界认为她是存在的。提及她的铭文和画像在埃赫塔顿无处不在,他将他和几个侍女生的儿女都

相关Tags:月亮

猜你喜欢

精选古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