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休要多言 知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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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可惜了一条鲜活的生命。」牧晚生将我拥入怀中轻声叹息道。
气氛忽然变得沉重,我们又何尝不是被卷入恩怨之中,身不由己。
「陈青若,我不知自己能不能做个好父亲。」牧晚生怅然道。
「可你遇到我之前也没做过别人的相公,如今不是做的挺好?」我抓起一缕头发,用发尾扫了扫他的脸颊「我相信你会成为世上最好的父亲。」
「真的吗?」他垂眸看向我。
「嗯。」我重重点头。
他弯了眉眼,在我额头印上一吻「待所有的事情解决后,我们就带上母亲去大漠。」
「好。」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内心安稳而踏实。
次日少女便被封为芝妃。
「南山芝兰,君子所有」,他倒是毫不掩饰,生怕旁人不明白自己的用意。
半月后,我去见三皇子时,恰好从宫里传来太后病倒的消息。
三皇子嘲笑道「据说她夜夜噩梦,念叨着有恶鬼索命。」
「那可是殿下的皇祖母,您近日还是进宫探望一下太后吧。」小豆子提醒道。
「本殿连亲爹都满不在乎,皇祖母算什么,她有那么多皇孙,何时将本殿放在眼里过?当然,表面功夫本殿还是会做的。」
小豆子听到最后这句才松了口气。
「你猜老太婆为何会突然做噩梦?」三皇子神秘道。
莫非是因为芝妃?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永安伯爵府的刘茵茵,你还记得吗?」
「记得。」
「她母亲是太后的亲侄女,前些日子刘茵茵送了些安神香给太后。那香是舒茂则制的,闻多了会使人产生幻觉,神志逐渐惚恍。」
「刘茵茵自然不会受我们摆布,是本殿派人换掉了她的香。」三皇子看出我眼里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忽又想起什么,噗嗤笑道「你可知她最近频繁进宫陪太后是为了什么?」
直觉告诉我不是好事,三皇子没卖太久的关子「她想让太后指婚。」
不用猜都知道,她想嫁的人是谁。
我耸耸肩无所谓道「莫说是太后,便是玉皇大帝为她指婚都没用。」
三皇子朝我竖起大拇指「够自信,好样的!」
在太后重病,皇后苦闷,皇上醉心美色的时候,诚王由三百御卫军护送着踏上了回澧京的路,估摸着能赶上除夕宫宴。
人们都在为新年做着准备,并不知晓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经生辰献礼一事,太子愈发器重牧晚生,而他对落罂散的依赖也逐渐显现,事情正朝着我们预想的方向发展。
今日牧晚生如往常那般早早去了太子府,我因身体不适,裹着棉被窝在床上研究舒茂则留给我的剑谱。
兰香在柜子里翻出一粒舒茂则走前让陈皮送来的止痛药丸,我就着温水服下后,通体舒畅。
「小姐,舒先生去了哪里?许久未见他出现了。」兰香忽然问道,她并不知舒茂则受伤离开澧京的事。
「我也不知。」
她叹了口气「陈皮带来的药眼瞅着没剩多少了,等到了吃完那日,上哪儿去找舒先生拿呀?」
「没有便不吃了,忍忍就好。」我继续研究着剑谱,心不在焉的答道。
兰香见我看的认真,便悄悄退了出去。
翌日,我被兰香的惊叫声吵醒,皱着眉坐起身「发生何事?」
「小姐,昨日奴婢给您取药时,盒子里明明只剩几粒了,今儿却变得满满当当的。」兰香捧着放药的瓷盒忙不迭地递给我看。
红澄澄的药丸一个挨着一个,快要从盒子里冒出来。
兰香轻声道「难道撞鬼了?」
「是有鬼。」伸指戳了下她的额头「内鬼!」
见她半晌反应不过来,不由得好笑「去把陈皮叫来。」
「哦。」兰香将药放回柜子,唤来了陈皮。
「舒茂则还在澧京,对吗?你每日都与他传递些什么消息?」我看着她问道。
陈皮倒退几步,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什么也没说。」
「罢了,你还是回舒茂则身边吧。」
「公子只让奴婢回禀小姐每日心情如何,胃口如何,身体如何,睡眠如何,旁的什么也没问过。」陈皮扑通跪地,拼命磕头「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
不知为何听到她的话,心里没来由的郁闷烦躁,示意兰香将她搀扶起身「抱歉,这里断不能再留你了,替我给舒茂则送封信吧。」
我不想成为他的「执念」。
信里只有两句话,一句致歉,一句拒绝。
皇上已连续五日未早朝,自他继位以来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朝堂上人心惶惶,有人窃喜,有人惊慌。
太子多次着人打探,却只得到皇上染了风寒的说法。
谁信!病了不请太医瞧,反而窝在芝妃的挽月殿,足不出门?
太子有些坐立难安,直到十日后,挽月殿抬出了芝妃惨不忍睹的尸体。
我与牧晚生得到消息后,当天夜里便去乱坟岗为芝妃收尸,意外碰到了舒茂则。
三人齐心协力寻了处僻静之地,沉默着将芝妃安葬。
「愿你来世投胎到平凡人家,一生圆满。」我看着孤零零的无名冢轻声说道。
少女叫阿圆,短暂的生命全都倾注在复仇上,属于她自己的人生不过五年而已。
「皇上应是发现自己中了毒。」烧完纸钱,天已破晓,舒茂则打破寂静,说了碰面后的第一句话「此毒无药可救,他只剩半年可活了。」
「为何不用即刻毙命的毒,倒省去许多麻烦。」牧晚生不解道。
舒茂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纸灰「母亲要亲自手刃他和那毒妇,不愿他们死的太痛快。」
晨光熹微,林间浓稠的雾气散去了些许,舒茂则满脸疲惫,从头至尾没有看过我一眼。
牧晚生也觉出我和他之间的异样,但他巴不得舒茂则与我保持距离,认为这是天大的好事。
「先行一步,告辞。」舒茂则朝我们拱了拱手,迈步离去,很快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脚程这般快,应是伤都好全了吧。
庚子年腊月二十九,宜安葬,忌出行。
牧晚生于今日断了太子的落罂散,三皇子藏在舒茂则的宅邸中,府上留了个假替身。
我跃上屋顶朝皇宫的方向眺望,沉甸甸的黑云笼罩在上空,金色琉璃瓦黯淡无光。猎猎寒风呼啸而来,却始终吹不散压在头顶的云层。
「恐是又要降雪。」牧晚生立在院中,仰头看向我,墨色鹤氅随风摆动。
两日前,诚王便已到达澧京城外,等待着与陈金河的私兵汇合。
今日一早,牧晚生便将皇上中毒的消息散给了太子和诚王。
午后,果然落起了雪。
满城张灯结彩,街上热闹不已,人们穿着喜庆的衣衫,纷纷出门赏雪。
夜幕降临前,积雪已深至脚踝,踩上去咯吱作响,四周逐渐安静了下去。
酉时末,皇宫内忽然腾起熊熊火光,将夜空照的透亮,不止一处,好似诺大的皇宫整个都罩在了烈火之中,密密麻麻的鹅毛大雪也未能将火势减弱半分。
我和牧晚生提剑出门,前一刻还清冷无人的街道,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凌乱迅疾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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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着平民的衣服,却手握长刀,训练有素。
我们紧随其后,那些人先到了三皇子府,因提前已将大部分人撤走,没耗多少时间便血洗了整座府邸,三皇子的替身被割了头。
牧晚生几欲出手,被我拦住。
那些人本就是死士,一如从前每次出任务都要备着毒药的我。
即使我们有心相帮,终究寡不敌众。
出了三皇子府,诚王的人与御卫军迎面撞上,顿时杀声四起,震耳欲聋,鲜血如一条条艳红的长蛇,纵横交错的蜿蜒在霜白的积雪上,红的浓郁,白的刺目。
路上来不及归家的行人,无一幸免,都成了刀下冤魂。
浓重的血腥味裹着风雪袭来,熏得人腹中作呕。
这支私兵不过数百人,同御卫军一番厮杀后,悉数被灭。
御卫军损耗过半,稍事休整后又奔往城中各处。
纷纷扬扬不停歇的落雪,转瞬间便覆盖了所有死亡的痕迹。
「诚王谋反啦!」不知谁先喊出第一声,接着此起彼伏的响起一声又一声,合着狗吠声划破寂空传至各处。
皇宫所在的南城皆是世家勋贵,众人的反应却不同:有的熄了灯火紧闭门舍,有的枕戈待旦,视死如归。
诚王将人分成几拨,凡不是拥护他的官员,便挨家挨户的闯入:顺者生,逆者亡。
吴府大门敞开,护卫们手握钢刀严阵以待。
吴岩坐在院子正中的太师椅上,身着玄青色锦袍,用帕子擦拭着手中的宽刃障刀。
即便擦完又落上一层薄雪,他依旧神情专注,动作不紧不慢。
「府里好像只有吴尚书。」牧晚生压低声音说道。
诺大的府邸,只有门口和檐下的灯笼迎风摇摆,发出微弱暗红的光芒。
「三皇子还是告诉了吴梦夏。」我轻声道。
我和牧晚生此番前来,便是想暗中协助,怕吴梦夏出事。但看情形吴府的妇孺孩童,甚至吴梦夏的大哥吴尧都已提前离开,定是他们提前得了消息。
「吴大人,现下弃械归顺还来得及。」数百私兵停在门口,为首的中年男子沉声道。
吴岩缓缓抬头,轻笑一声「虾兵蟹将,口出狂言!」
中年男子对他的讽刺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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