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 知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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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想不到崔知行当真中毒了。」
虽然曾得到赵钢的回传,称沈思逊已下毒,秦巡依旧将信将疑,直到今日得到襄王府传递来的密报,总算是确认了此事为真。
于秦巡而言,沈思逊虽官位不高,但身为已故暄阳公主的未婚驸马、平民出身要官独子、当今皇上太子时期的伴读、又身居掌管财务的少府一职,若能为他们所用,着实对所谋之事有诸多之利。
本来对他的突然投靠还疑虑重重,可那次对商瑾宸下那般死手,这次则是自襄王府亲自送来的密报确认他下毒于崔知行,可见是有八分可信了。
「如此,那沈思逊可放心的用了?」
秦云楚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阴险笑容。
秦巡满意的点头。
「楚儿,你这次做得不错。」
得此称赞,秦云楚十分欣喜,低头作揖,「谢父亲夸奖!」
「待崔知行一死,下一步便是让商家跌落谷底。」秦巡说的云淡风轻,可双眸却满是残忍的杀意,「楚儿,有些事你尽可放手给那沈思逊去做,免得脏了咱们的手。」
这样即使有一天东窗事发,也可以将一切推给沈思逊让他做替罪羊,撇得干干净净。
「孩儿明白。」
(二)
自上次拜访崔知行后,沈思逊便再未踏出过家门一步。
一则是前些时日因着毒药的事情,不得不偷偷摸摸劳心劳力,对身体又多加了一层消耗,使得本就受了重伤还未复原的身体更加负荷;二则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越减少出门抛头露面与他人见面的机会,减少在他人眼中传递消息的可能性,才能越发地让这出戏变得更加可信。
当秦云楚再次拜访时,沈思逊正安静的躲在书房抄书练字。
「沈兄。」
「秦公子。」
放下手中的毛笔,沈思逊起身迎接。
「沈兄如此见外,」秦云楚上前两步,将沈思逊又迎回椅子上,「沈兄尚未痊愈,不必起身相迎。」
「劳秦公子挂念,在下已大好。」
嘴上客套着,沈思逊不动神色地坐回椅子,心里已然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让崔知行假装中毒本就是棋走险招,如今秦云楚上门,虽看上去并不像假中毒暴露的模样,但沈思逊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掉进什么陷阱。
「那我便放心了。」
一副放心的模样,秦云楚也于客座落座,接过侍从递上来的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挥手示意侍从们退下,房内仅留赵钢一人后,沈思逊方开口道,「秦公子纡尊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兄,我是给你报喜来了。」
秦云楚夸张地笑了笑。
「在下何喜之有?」沈思逊透露出感兴趣的疑问的神情。
将茶杯放在桌案上,秦云楚倾过身子,语气放低,腔调多少透露着点阴阳怪气,「我听说崔知行如今『病』的很重,已经咳血两日,连医师都直言怕是药石无灵。」
「想那崔知行多年骑在沈兄的头上,如今时日无多,可不是沈兄的喜事?」
眼光落在沈思逊的脸上,秦云楚始终观察着他的神情,却发现他毫无半分迟疑,也无半分闪躲的与自己对视而笑。
「当真是好消息。」沈思逊的眼睛里散发着喜悦的光芒,笑着举起桌案的茶杯,「今日这喜,具是秦公子之功,若非秦公子得配如此灵毒,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利。在下当以茶代酒,敬秦公子一杯。」
「沈兄客气。」
沈思逊的表情动作依旧毫无一丝破绽,秦云楚愈发的相信他与自己是同一阵营的人,于是与之举杯,共饮了一杯茶。
「不瞒沈兄,这毒非我所调。」
「哦?」听到秦云楚如此说,沈思逊知道自己已经取得秦云楚的些许信任,于是趁热打铁,「在下鲁莽,敢问是何高人?在下当当面致谢,让我报了一次大仇。」
「高人称不上……」想到父亲叮嘱自己有些事情可以交由沈思逊去做,秦云楚低声道,「正是红袖楼的孙妈妈。」
「孙妈妈?」
听到一个始料未及的答案,沈思逊虽面上仍不动声色,但内心已经是波涛翻涌,「秦公子可是在开玩笑?且不说孙妈妈是否真的是制毒高手,世人谁不知右相大人家风端正,与青楼一向无所联系?」
「沈兄有所不知,那孙妈妈,本非青楼人。」秦云楚压低嗓音,「孙妈妈原是我文昌侯府侍女,可惜自甘堕落到了如今地步。」
「竟有这种事?」曾经的某些推测得到秦云楚亲口证实,沈思逊假装吃惊。
「唉……」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秦云楚摇摇头。
自怀中摸出一支杏花簪,递给沈思逊,秦云楚道,「沈兄若真想当面致谢,便去罢,也代我文昌侯府将这支杏花簪赠予她,以谢她此次相助。」
「这是自然。」
将杏花簪贴身收好,沈思逊承诺,「过几日在下身体再养好些,定亲自感谢孙妈妈。」
(三)
那日崔知行婉拒李明晗想要见木季的请求后,隔天李明晗便似凭空蒸发一般,离开了太傅府。
她走的不留声色不动痕迹,若非曾经住过的客房内留下她山上所穿的蓝色斗篷,而那日崔知行披给她的玄色斗篷消失不见,崔知行差点以为,之前的那些相处不过是一场梦境。
遍寻太傅府却找不到人,暗地里吩咐人在京城寻找也是一无所获,崔知行心急如焚,又因着本身伤未痊愈及沈思逊所配置的那褐色粉末的药性,当真咳血,病倒在床。
李明晗的不告而别,的确是崔敬严心之所望,然而崔知行再次病倒,也的的确确让崔敬严那原本放平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得知崔知行病倒的消息,李明曦很是忧心,连忙派了陈福全登门探望,而商瑾宸得知消息后,也立刻登门拜访。
「几日不见,崔兄怎得消瘦成这般模样,气色这般的差?」
相较几日前的拜访,如今病榻上的崔知行脸色十分不好,商瑾宸着实吃了一惊。
「贤弟……咳咳,」以帕掩唇,崔知行咽回喉头的一抹腥甜,「许是旧伤未愈,又受了风寒,不碍事。」
离开靠着的软枕,崔知行取了一袭狐色大氅披在肩上,于案边与商瑾宸对席而坐,「劳贤弟忧心了。」
「当真?」商瑾宸的眼睛中闪过一抹怀疑。
「小弟听府上人说,前两日今今姑娘自太傅府消失,如今仍未有消息。」
「恕小弟无礼,崔兄这般可是因为那今今姑娘?」
「……」
崔知行的手紧了紧,握住掌心属于她的那方手帕,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见此神色,商瑾宸已然明白。
「这一点也不像兄长。」
「这确实一点也不像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将脸痛苦的埋在双手之间,崔知行难得的失态,声音里压抑着些许哽咽和颤抖,「她突然就消失了,我想不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生平第一次看到崔知行如此失态,商瑾宸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也想不到,稳重自持的崔知行也会有这般感性的时候,而那感性的对象,竟是个不知身份来历的女子。
或许正是因为那女子与崔知行有着完全相反的性格与背景,才会对他产生致命的吸引力吧。
「今今姑娘失踪的前一天,可否发生过什么异样的事情?」
商瑾宸问道。
自古言旁观者清,他想看看是否能从崔知行的答案中,找出什么端倪。
「和平常一样并无什么不同。」崔知行回忆着那天的点点滴滴,「只有一件事……她那天曾说要见那个刺客,但我拒绝了。」
刺客?
商瑾宸敏锐地发觉有些异常。
「崔兄,关于今今姑娘,小弟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贤弟但说无妨。」
知道商瑾宸一向聪敏,崔知行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睛都亮了一亮。
「今今姑娘,只怕与那刺客相熟,他们绝对不当是软禁与看守的关系。」
商瑾宸直言那日的疑点,「不仅小弟这般认为,陛下也是做如此想。」
「崔兄不妨试着问问那刺客,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四)
离开太傅府,想起崔知行的憔悴模样,商瑾宸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们也算是自小一同长大,崔知行较他们年长,又深得崔太傅的亲传,为人稳重刚直,总是被李明曦笑话是一本正经的老头,却想不到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想想如今崔知行被困情关又染病自身难保;沈思逊假意投诚右相,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举步维艰;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可以光明正大的与李明曦站在一方,却也是问题繁多困难重重,着实前路茫茫。
虽然经过凉风岭一役,右相与襄王元气有伤,可朝上半数依旧是他们的人,敌在暗,我在明,若始终这般胶着,时间越长,越不利于李明曦。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使得局势翻盘?
商瑾宸一路思索,不知不觉竟一路走到了桃柳巷。
当他回过神时,已经是站在红袖楼的门外了。
虽然还未入夜,但红袖楼的门口依旧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好一个繁华的烟花之地。
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走到这里来?
商瑾宸盯着那